【短篇科幻】星空里的吉普赛(17)

因为悬空着，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喉咙上，已经被扼得几乎窒息，眼前发黑，四肢也不知因为惊吓还是痛苦，逐渐失去了知觉。女孩却松开了手，任由他瘫倒在地。他使劲咳嗽了几声，连滚带爬地跑去床头柜旁抓起手机，此刻，手机是他几近缺氧的大脑中所能想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要报警。他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了。他必须……
“你要做什么？”女孩问他。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110已经被接通了，可他就是说不出话来。楚秋莱开始抓挠他的胸口，生生想把他喘不上气的没用的肺部掏出来一探究竟。衬衣就在他的抓力之下崩开了几颗扣子，“噼里啪啦”像洒落的珍珠项链。
——救救我。他想喊出来，视线模糊不堪，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一秒一秒跳跃着，消磨着110接线员那残存的耐性。
“报警有用吗？”女孩又说，声音刻意压低了，“你以为现在只有我一个以菱在地球上？当然了，我必须要说，我确实是第一个降临到地球上的以菱，我很荣幸。”

眼前这个看上去和人类无异的生物，竟是在宇宙中长途跋涉而来的……他的手指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她那么强大，踩着他就像踩死一只蚂蚁。
刹那间，他的十根手指突然软了，手机掉到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屏幕随之破碎，然后熄灭。在黑屏之前，他看到110接线员终于是挂掉了电话，为他送来一股灭顶的绝望。
然后他便感到热，热到虚脱，每一个毛孔都张大口呼吸，瞬间被浸在汗水中。他四肢发软，胸口刚才被抓挠过的地方好像被匕首划过，被汗水蛰得生疼。
天暖和时，他居住的公寓外偶尔会有野猫安营扎寨，有时在墙檐上趴着，撕心裂肺地叫，凄厉得像在给谁送葬。它们打滚，屁股撅起来，在混凝土上撒尿，气味冲天。他一开始不了解，时间长了便知道那是猫在发情。
虽然此刻仅存的理智不允许他这样想，但此刻趴伏在地上的他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