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科幻】星空里的吉普赛(15)

“除了你最后会把宿主杀掉这部分……”他喃喃道，惊恐让他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气。
一夜过去，他心中的“哪吒女孩”已经是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年纪的成年人了，如果仔细看，似乎还比他高那么两公分，同时也开始对自己的身份直言不讳。前一天他给这女孩——现在已经不能被称为“女孩”了——穿上的自己的衣服都变得无比合身。“你昨天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喊道，离这个……生物——对，就是生物，此刻他只能这样描述。他离她很远，抬起双臂作防备的姿态。
这生物耸耸肩，“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要赢得你的‘接纳’。”
“所以你装得那么惹人疼爱，是为了骗我接纳你？”他的后槽牙不自觉地咬住，一股苦涩从喉咙里泛上来。如今，他期盼着这场梦何时才能醒来。
“这是梦吗？”他问道。
出乎他意料，女孩翘起嘴角，是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她的脸那么标志又英气，鼻梁挺翘，眉宇锋利，皮肤白净，一双细长条的眼睛狐狸一样地挑起。她为什么会长成这个样子？她把某个人类作为参照物吗？而令他恐惧的是，这张脸看久了，竟让他隐约感到有一点熟悉，这熟悉的感觉更加重了他的不安。

那不安转瞬即逝，被女孩的声音打破。“如果把这一切当做梦能够让你好受一些的话，那就把它当做梦吧。”女孩说，“你们人类比较喜欢这样自欺欺人，对吧？”
“你都没有觉得蹊跷吗？”就在这时，我再一次打断了楚秋莱的讲述。风更冽了，我和他实在扛不住夜晚的降温，不经意间竟然靠得近了些。“看到一个婴儿三天之内长大，无论怎样也会觉得奇怪吧？”
这句话很无理，但在故事听到此处的时候，我愤怒又无助。我实在无法理解一个已经三十岁的成年男性是怎么会被如此荒唐的情况欺骗到的。
“你一开始为什么没有所行动？”我继续逼问，语气是那样不可一世，“如果是我看到一个小婴儿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好几岁，我立刻就报警！”
楚秋莱没说话，他颔首又抬着眼睛从睫毛缝里看我，那张没什么棱角的脸被月光照成银色。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有点尴尬地放轻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