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科幻】星空里的吉普赛(16)

“然后呢？你有反抗过吗？”
楚秋莱点点头，“当然了。”他有点苦涩地回答，“但放在现在你大概也知道结果了。人类怎么可能是它们的对手？”
人类是它们的对手吗？
一年前的楚秋莱并不清楚这一点。那时的世界还是一片祥和，只有他在这狭窄的十平米的客厅里经历着精神上的酷刑。他后退了几步，却被茶几绊到小腿，随即趔趄着，他的呼吸加快了。
“你说你必须得到宿主的‘接纳’？那如果我不接纳你呢？”他的话也被磕绊了一下，“我现在就宣布、我并不打算‘接纳’你。我觉得你疯了，你是……”
反抗的话语被打断了。在人类肉眼根本无法分辨的速度中——也是在那一刻，楚秋莱意识到或许这一切真的不是梦。这个“寄生吸血鬼”，这个物种、这个妖怪，它上一秒还在距离楚秋莱三米远的卧室里，下一秒就瞬间扑到他面前，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抬到半空，头发丝擦过天花板。他们一起飞到客厅最远的那片墙上，而这个仅仅在前一晚还只是个惹人怜惜的小女孩的家伙如今只凭一只手就把他整个人像拎小狗一样拎起来。那只手，像钢铁一样钳住他喉咙的手，滚烫着，烧过他的皮肤。

他大概要被掐死了吧？
人类不过如此，渺小又愚蠢，在无限之大的宇宙中只是尘埃。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叫做寄生吸血鬼的物种，只需要稍微动一下手指就能让他一命呜呼。
但是，女孩只是凑近了他，说话声平稳得听不出什么语调，“你已经接纳我了。正因为你的‘接纳’，我才能变成现在这样。”
他惊慌地睁大了双眼。
“我已经成年了。”女孩说，“现在我只需要最后一步，就是利用你的身体孕育我的后代。很遗憾，我们在繁衍后代这一点上，和宇宙中其他低等物种并没有太大差别。”眼前这个“吸血鬼”口中说的话让他毛骨悚然，对方却像在聊着什么茶余饭后的平淡谈资。
“我们的族人花了……大概有你们的几千年时间，尝试突破我们的繁衍困境，但‘寄生’是我们无法抗拒的天性。”女孩这样讲着，表情还有些失落，“造物者都是公平的，对吧？给了我们强大的力量，却也给了我们恶劣的繁衍条件。所以我们的计时规则是按照我们需要寻找新的物种来进行繁衍的周期来的，也就是一个‘寄生年’。这和你们截然不同。我们的探测者进入银河系，发现地球之后，最令他们惊叹的就是，地球竟是根据自转与公转周期来计时的。这真的很奇妙、很奇妙……我们见过宇宙里太多文明了，但这依旧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