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阿芙朵嘉(4)

她接着问我能否打开看看，带着我第一次见到的她的微笑，逼迫着我再一次答应她。
我没法拒绝她，就像往后数年里的相处一样，阿芙朵嘉小姐的请求总是让人无法拒绝，于是她拿着那本我视若珍宝，又万分恐惧的东西，在房间里踱着步，仿佛每一脚都踩在我的心上，强迫我的心脏与她的脚步声相重叠，以至于我不知道那究竟持续了十分钟还是十年，直到她把整本东西还给我。我坐在位置上，像只被吓呆了的羽兽，把脑袋藏在面具后面，试图抵御越来越明显的羞耻感。
我几乎能想象到阿芙朵嘉的表情，就好像是看着傻子那样，难以理解却又带着同情的表情，老实讲，如果能回到十分钟前，我宁可去吃二十次芙蓉的营养餐，也绝对不会让她看这本该死的东西。
“还不错...”她说道，然后问我是否可以用钢笔在这些手稿上做标记。

我几乎认为这是个残忍的玩笑，就像是刽子手挥刀之前告诉犯人“只砍绳子”那样的玩笑，但在我点头之后，她真的开始了一处处划线，然后告诉我一些关于措辞和造句的幼稚问题，但每当有一些不按套路出牌的巧妙之处时，她也同样不会吝惜赞赏。直到夜幕降临，阿芙朵嘉收起自己的钢笔时，我的内心已经充满了感激，不仅是因为她在文字上的指导，更因为她愿意阅读我所写下的这些故事。
如果说有什么能够让我在那时更加快活，那么也只有阿芙朵嘉小姐对我说的下一句话。
“下次如果还有新的作品，也请一定让我看看。”在转过身离开之前，她这样说道。
那又是一个我没有办法拒绝的请求，就好像猴子没法拒绝香蕉，猫没法拒绝到嘴边的鱼。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总是十分亢奋，在工作结束之后尽情遨游在文字的海洋里，笔下的人物遍布泰拉各地，游走在政治，战火，种族和仇恨之中，其中不少灵感都来源于我所认识的人们，朋友，敌人，还有萍水相逢不知姓名的家伙们，而阿芙朵嘉小姐来者不拒，一篇接一篇地读着，然后给予我批评和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