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船的旅客（中）(21)

他赶忙匐身躲到树后，接着就有人从湖中走上岸，黑色的衣服，灰白皮肤，手指如同鹰的钩爪，眼睛灰白如盲人，身形高挑，如行走的枯树。
“萨尔贡的祭司说，一切不过是造物主的一梦，当祂决意苏醒，一切就要消失。梦中人啊，毫不自知的梦中人，假如他不再梦到你,那你还存在吗?”
这话简直不明所以，但朗格只觉得那是对自己所说。
“n'ghftog yogfm'l（黑星）”
含糊不清的声音，混着气泡声从湖中响起。
“N'ghftog yogfm'l ah nog！（黑星将至）”
怪人转向湖面高呼，话音刚落，十数位难以理解的生物从湖中缓慢走出。
这生物比那怪人低矮的多的，全都佝偻着身体，如同传说中的半身人，他们同样是一身黑袍，用绷带遮手，遮脚，遮脸，除了眼睛没有一点皮肤露在外，瞳孔如章鱼。
低矮的生物发出如蛇般的嘶嘶声，他从来没听过这种语言，可却能理解，这是一种欣悦的欢呼。

一个低矮的生物指向天空，接着他们便一齐趋向那方向，转眼便消失不见。
此地又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了奥安尼斯。
他来到那些怪物方才所处的地方，没有脚印，也没有别的痕迹，可他能确信刚才不是幻觉。
他把水浇在脸上，冰冷的湖水让狂跳的心脏暂时平静了下来。
Oannes … Oannes ng Dagon（ 奥安尼斯……奥安尼斯和大衮……）
朗格抬起头，天上的少女似在远去消隐，湖底有种呼唤，不能逃避，他也不想逃避。
他深吸了一口气，提腿迈入湖中。
一步、又一步，直到全身都沉入水中。
起初还有些窒息的恐惧，可很快觉得安心，感觉似乎能在水里呼吸，像是婴儿回到了子宫。
“这是梦吗？还是以往的一切都是幻觉？”
当他在水里睁开眼睛，众多不可思议的事物便接连出现在眼前。没有任何预兆，寻常的世界骤然改变了，再无法变回往常，他既惊惶，又有释然的爽快。如同第一次睁开眼睛，这个世界陌生无比，却更加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