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源】海阔天空(8)

马嘉祺知道，实际上是家里没钱供两个小孩儿上学。他那个时候每周跟父亲出去偷一次，运气好的话一周每天都能吃上热饭，运气差就得三个人一起饿肚子。
马嘉祺紧了紧拳头：“没事，我不上学了，你去上。”
张真源摇头，什么话也没说，似乎在拒绝。但马嘉祺自己心里知道得明明白白，张真源想上学。
他曾拿无比炽热的目光看向那个自己每天走进的校园，就好像看向自己的家。
他爸当时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左脸顺着耳根都发烫，大脑轰鸣，威胁他好好上学，自己都管不好还想管其他人，真当自己是活佛么。
马嘉祺没说话。
他想起来，就在前一天，张真源从学校门口的墙根那儿捡了颗泡泡糖，一毛钱两个的那种廉价小玩意儿，他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兴奋得要命，去捡了回来，搁手里搓了又搓，才问他吃不吃。

我不吃。
于是他就兴高采烈地剥开那糖纸，捧着宝贝一样，可惜最后不知道怎的，糖滚到下水道口，一下子就滚了下去。
不记得原因了，兴许是自己无意间撞了张真源一下，马嘉祺如今只记得张真源踉踉跄跄跑到下水道口，顺着那一处处缝隙往下看，小小的背，弯得像经历了世俗沧桑的老人。
马嘉祺自己也看，可他想不通，张真源在这些好像有光透入的下水道，除了看到茫茫的浑浊液体和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还看到了什么。
张真源没有哭，不像孩子。但当马嘉祺顺来了自己买的泡泡糖时，张真源的笑容，他第一次见他笑，马嘉祺永远也忘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