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后的日子(2)

每天一大早，外祖父就到两个儿子的染坊去转悠，打个帮手。晚上回来，他总是一脸倦容，看起来闷闷不乐。
外祖母在家里做饭、缝衣服、在菜园里种地，她像一个大陀螺似的，被一条看不见的鞭子抽得整天高速运转个不停。有时她美美的闻上几下鼻烟，痛痛快快的打几下喷嚏，一面擦着脸上的汗，一面说：“善良的人们，愿你们大吉大利，长命百岁！阿廖沙，我的心肝，你瞧，咱们又过上安静日子啦！感谢圣母保佑一切又变得这么好了！”
可是我并不觉得这里的日子过的安静，从早到晚，房客们满院子满屋乱哄哄的走来走去；邻居家的女人们不时地露一下面，马上又急匆匆的走了。大家不论做什么事，总是哼哼唧唧的喊着“要迟到啦！”并且大声呼叫我外祖母的名字“阿库林娜·伊凡诺夫娜！”

外祖母不论对什么人，总是和颜悦色的微笑着，温柔的关心他们。她给人家产妇接生，调解家庭纠纷，给孩子治病，教妇女们背诵《圣母的梦》❶，说背熟了就可以交好运……还教人家如何做家务活：“黄瓜自己会告诉你什么时候该用盐来腌它。你得先把他放一放，等它没有土腥味或者别的怪味，这时候你就可以腌它。克瓦斯❷要发酵，这样才够味儿，喝起来才有气泡。克瓦斯不易做成甜的，往里面放一点葡萄干就行了，即使要放糖也不要放太多，一桶里面只需半两。酸奶有各种各样的做法：可以做多瑙河口味的、西班牙口味的，也可以做高加索口味的……”（①《圣母的梦》：一首教会的诗，叙述圣母梦见她儿子遇难和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情景。②克瓦斯：俄罗斯人喜爱的一种清凉饮料，味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