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故事·谐铎（十七）

谐铎（乾隆五十六年刊本）·卷九
79，嘲吴蒙
万人隽，是吴郡木渎人，极喜好买书，终日笔墨，日不暇给，手抄文章，收藏著述甚丰。他听说泰山多有秦汉碑文石刻，便携笔墨前去观赏游历。他来到泰山脚下，因山村岔道多，不知如何行走，可又无处打听道路。忽见路旁竹篱间有数间茅屋，有位姑娘正在竹篱下摘花，身后跟着一位双目失明的老太婆。万上隽上前问路，老太婆却不回答。姑娘却笑道：“你这个人真是迂腐，为什么要向盲人打听道路？”说罢，推门进屋去了。
一会儿，一位老汉出来，对万人隽说：“是什么地方的嘉客，在此迷了路？如果不嫌弃的话，我的陋屋还是可以稍事歇息的。”万人隽很高兴，跟随老人进到屋里。老人问起万人隽何处人士。他回答说：“我是吴郡的名士，喜欢阅读天下奇异之书。如今想在石洞中探奇，以广为考据。不想误入歧途，来到这里过，老人说：“荒村僻壤十分荣幸您这样名流之士的到来，只是我自愧是乡愚，不敢贸然迎接请教。我有一位痴女，粗知一些典籍，我想让她来此聆听您的指教、高论，以丰富其见识，望您不要见笑。”于是命瞎老太婆领着姑娘出来，坐在老人身旁。万人隽看见几案上的瓶中插着一枝虞美人，极秀丽可爱，便笑着说；“这是楚霸王帐下的香魂啊。”姑娘却接过话题说道：“霸王应该称为西楚。不应该只称一个‘楚’字。先生的史学知识难道就是这样的吗？”万人隽听了此话十分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