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生命(16)

9630感受到了它，它是如此地威严而不可违抗，这不是现实上的感受，而是精神状态的震颤，心中的嗫嚅，灵魂深处的颤抖，9630感觉到了难以形容的害怕，这种害怕与刚才面对物质世界的威胁时截然不同，又更加深刻。
在他的意识里，他趴着的地方的前面，是一团无尽的，深邃的灰白色朦胧，这个朦胧理所应当地阻断了一切，连目光也不能触及它。它本该存在于世界之外，也许是另一个维度，也许是宇宙的深处，也许是地狱或者天堂，可它却重重地压在了这个世界的身上。
它在蔓延，9630想，它的确在蔓延，哪怕是每秒0.0000001米的速度，它也最终会蔓延到那片沙地上，那静默的机器，残破的蛋壳上。

9630不断向后拱，想要逃离，在这过程中，他的身体终于恢复到了应该有的样子。
他站起来了，不仅是他，其他幸存的人，也接连站了起来。
他们愣住了，看看自己磨烂的肚皮，磨烂的手臂，磨烂的脚面，然后又都笑了出来。
在这连接到一起的笑声中，它带来的恐怖似乎消散了，而且就连它本身，也停下了那极其缓慢的蔓延。
那个最开始指出这个目的地的人，找到了这片朦胧前静止了很久很久的一个装置。
那是个弹弓一样的，巨大无比的弹射装置，在它的底座下面有一个安全室，其中有个很高的保险柜，柜门并没有锁，里面有连体式的，材料未知的衣服，它们挂在各自的挂钩上，现在，这些挂钩很多已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