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海鲨》(6)

阿诚想着白人老板的嘱托，打开门锁，却没有迎来往常熟悉的声音。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掏出手机查看时间，早已过了小慧的放学时间。他拨给学校，却收到了小慧不在学校的消息：“学校型仓鼠球在一个小时前就把她送至家中，这种仓鼠球内设物联系统，与您家的门可以相互链接，同时也兼具摄像头，也就是说，在确认您女儿进入家门后，学校型仓鼠球才会自行离开，”停顿了几秒，电话那头镇静的女声又补充道，“您可以随时来学校查仓鼠球的监控，但是您女儿的失踪的确不是学校的责任。”
挂断通话，阿诚在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没有小慧的影子。他找疯了，甚至找到阳台上，探头朝底下的云层望去。按照以往，云层绝对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观，即使他这辈子都没出过“五百层”，可他在心里清楚能够看到这些棉花糖似的云朵意味着什么，这比去见识世界上其它的景观要有意义得多。但现在，云层中央逐渐坍塌，陷落成一个庞大的漩涡，展露出其中潜藏的阴翳，云朵一片接一片地被卷入，淹没，直到化作漩涡的一部分。阿诚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够从这个漩涡中脱逃，连一只蚊子也不行。他像不倒翁般摇晃自己的脑袋，顺带扇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声音顿时将他抽离。云层恢复如故。

阿诚想到了那只鲨鱼玩偶，它也不见了踪影。为了确认这件事，他又一次寻遍了家中的每一寸土地。接着他拨通了玩具公司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前台的女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女人听出了阿诚语气中的着急。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失踪了。”
“那你去报警啊，朝这儿打做什么？等玩具小警察们帮你找回女儿吗。”
“我没心思开玩笑，朱丽（他在上班时想尽办法得知了女人的姓名）。我的女儿失踪了，和那只玩具小鲨鱼一起，不知道失踪了多久。公司会为这些小玩具装上定位系统，是吗？”
“是。但我没有这种权限，得去请示老板。你得感谢我现在还忙着整理资料没下班，不然你就只能干巴巴地等着，或是回公司吃一道闭门羹。老板可不会接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拜托了，朱丽，之后请你吃大餐。”
“五分钟内解决。”
没到五分钟，阿诚通过社交软件收到了一条添加好友的消息，是朱丽，头像就是她自己。加上好友后，朱丽给阿诚发了一个链接，点进去后，阿诚得到了鲨鱼玩偶的位置信息，位置显示在“五百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