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夜雨烛话】风雪中人（1）(6)

这些鱼龙混杂的人物最终在不同方向的长途跋涉之后聚集到了一起，他们构成了这个小镇的雏形。
卡杨松开了手，让那根做工粗糙的铅笔自然地从他的手指间滑落。
他并没有写完他想写的东西，只是累了。
雪停了，天已大亮，也许是正午。虽说是这样，但现在的卡杨对于时间基本上不屑一顾。没有人会提醒他吃饭睡觉，没有人会要求他办事工作，没有人会和他说上哪怕半句话。
他可以在这张椅子上一直坐到睡着，坐到昏厥，坐到脱水，坐到死。但是他还有呼吸，还有作为生物的本能，还是一个人。
……一切作为人的机能都还运行着，由此他能听得到外面踏过雪地的脚步声。
不对。
卡杨下意识地想握紧什么东西。这脚步声很轻巧，但却有力，没有一丝间隔和拖沓。这不可能属于这个半死不活的小镇。
他来不及思考或慌张，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吱呀作响的木板声，那个人来了。

那个人推开了门。
外面的雪反射着光线，中午的阳光把屋子里照得通亮。
卡杨一头不打理的黑发，一副瘦削的面孔，一双冰冷的眼睛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来者面前，他也试着看清来者。这个人背光站着，看起来很矮小，披着一身暗红色的披风，戴着兜帽。
“……您是来，找我，收尸的，吗。”
卡杨忘了自己上次说话是几天前了。他知道他的声音很嘶哑，还很低沉。他期待对方赶紧给个回复，免得自己再说一句话。
“哇！”
是娇弱而清脆的女声。卡杨很奇怪，镇子里上一个会发出这种声音的人似乎早就死了。这份好奇心使得他细细打量起了来人，虽然斗篷掩盖住了大部分性别特征，但却有两缕酒红色的头发从兜帽里滑出来，待在胸前。
在卡杨看这一眼的同时，他没意识到自己正穿着一身黑，摆着一副臭脸，待在一个相当阴森的小角落里，看起来很危险，各种意义上都像极了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