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水母(3)

“事后菲尼克斯先生命令不惜动用任何集团最尖端科技也要将你救活。谢天谢地，你真该看看送进医院时是什么模样。不客气地说，有点像撞扁后又烧毁的车前盖。哈哈哈，也就看到你安然无恙后我才敢这么跟你开玩笑。多丽丝当时都哭晕过去了，不过你不用担心，集团最高级的心理专家已经安抚她好久了，很快你就能出院与她团聚。”
多丽丝……一团人影在格雷戈记忆中逐渐清晰，棕色的卷发，天蓝的眼眸……格雷戈嘴角难得露出笑意。
“维尔纳的团队确实技术精湛，不枉集团每年都给他们提供上百亿的资金……你看看。”拉塞尔点着桌上的按钮，桌面升起一片投影，稍加调整后形成能捕捉并反射光线的镜子。
格雷戈注视着“镜中”的自己，皮肤如初生婴儿般白瓷光滑，仿佛出自古希腊雕刻大师之手的坚挺五官，颧骨到下颌棱角分明，深邃的眼眶将光线聚合在瞳孔中幽幽星点。只是皮肤上白茫茫地没有胡须、眉毛等任何毛发。
“和我记忆中的长相白了一些……不过多丽丝或许会喜欢吧……”
“哈哈还满意吧，没差哪处烧伤需要熨平吧？有什么想法直接跟维尔纳说，之后还会根据你的喜好植入头发和胡须。包括排异反应也是，任何不适都要及时反馈给医疗团队。”拉塞尔站起身来准备和格雷戈握手告辞。

“排异反应？”格雷戈好奇问道。拉塞尔一愣，汗珠又不自觉从额头淌下，小声嘟哝着什么掏出手帕擦拭。
“维尔纳还没有跟你说吗？没事那就由我来……当恐怖分子扔来炸弹的时候你正举枪警告，正因为此你的右臂受损最严重已经完全烧尽。并且你也知道，啊你可能忘了，就是政府目前对克隆人的态度还比较暧昧，包括对定向分化出人体器官的治疗性克隆，政府对我们这些前沿集团盯得很紧。几个熟悉的议员也透露过不会在这次事件中发动舆论进行司法讨论。所以为了避免一些伦理委员会的声讨，我们在当场死者中找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右臂给你接上。法律上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会为你搞定，就是近期需要持续注射抗排异药物。”
“若你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呃我向集团说明一下可以为你换成最尖端的义肢。”
格雷戈稍加思考后摇了摇头：“不了，这样也挺好。可以请你给手臂原主人的家人多些赔偿金吗，算是我欠他们的，过些日子我再亲自上门感谢。”
从集团配送的专车下来，站在车库通道上，格雷戈微微有些紧张。这段时间他已经读遍了集团能找到的所有关于自己失忆前的资料，竭力回忆起自己曾经是个怎样的人。多丽丝……她是个多么敏感感性的女子，格雷戈可以想象到她在手术室外听说自己的惨状后如何绝望地摔倒，在自己住院的半年里每日蜷缩在两人的大床一角偷偷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