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诺斯特拉莫(5)

而战斗只持续了五十一秒整，而其中有一部分则是恩赐：血盟号在杀戮来临之前尽情玩弄着它的猎物。
阿斯塔特打击巡洋舰愈来愈近，一连串的光矛首先开火。精准的能量切割光束划过两船之间的虚空，数下心跳过后少女周围的虚空盾亮起耀眼的光芒。在被光矛刺中的虚空盾周围泛起一圈五光十色的涟漪，犹如油滴扩散在水面上一样。
少女的护盾在这美丽的鞭挞下只坚持了数秒，然后便在战舰的攻击下扭曲破碎。就像一个气泡一瞬间爆裂，虚空盾随着能量的爆裂声崩溃，除了加固过的船体装甲外，少女眼下毫无防御之力。
这一刻卡坦赛因终于成功将他的舰桥船员召集在了一起，少女开始了还击，但商船常规武器阵列的弹幕与阿斯塔特战舰的光矛打击不值一提。血盟号离得越来越近，它的护盾上同样呈现出受到攻击的涟漪色彩，除了——令赛因毫不意外的沮丧的是——这艘战舰的护盾一点也不紧张。不断接近的战舰忽视了微弱的攻击，发出了第二轮光矛。
这一次随着包裹着少女的虚空盾的破裂，光矛直接吞噬了她的船体。成为猎物的商船的钢肉上被撕出一道道掠食者般的伤口，光矛随之跟踪转向，切割光束整齐地切穿了小型船只的装甲。少女勉强地躲避着，但她已经开始倾覆失去了平衡，并在随之而来的覆盖她全身的六次爆炸中剧烈颤抖着。这正是血盟号精挑细选的光矛落点，瞄准了飞船的那些易爆部位：发动机核心、等离子阵列、燃料室等等。

随后打击巡洋舰突然停火，它的引擎在寂静的太空中咆哮着以拉开自己和残缺猎物之间的距离。
在少女的舰桥上，卡坦赛因盯着屏幕，眼睁睁地看着优雅的战舰徐徐滑远，而他的飞船则在愈演愈烈的爆炸中呻吟颤抖。多么令人作呕的一刻，他回忆起他在法洛达尔猎杀灰猞猁的时候，亲眼目睹过一次一只大型猫科动物杀死一只作为其首选猎物的马兽。那只猞猁动作模糊，不断在马的喉咙与腹部撕裂出巨大的伤口，然后撤退，静静欣赏着这个生物流血至死。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当时他曾怀疑这颗星球是否某种程度受到了腐化，才会在动物群中滋生这种行为。
“你记得法洛达尔吗？”他向托克问道。
无人回应。舰桥已成一片哭喊与警报交杂的混乱旋涡，船员和机仆们绝望地试图阻止飞船的解体。这样的噪音惹恼了赛因，他们现在的挣扎不过是临死前的无用功罢了。
当最后的光矛攻击到来时，赛因仍直直注视着舷窗外。他看到它向他飞来，那是一道刺痛他双眼、撕裂他大脑的明亮光束，似乎在群星之间划出了一道不可能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