谵妄（1）：幻觉(16)

“……我们不还是好好的吗？这就够了。”
她稍稍弯下身，同时抱住了两人，这种柔软让鸫照的精神松弛了下来。
“说起来，还有点事要你们帮忙呢。昨天谷次郎打了一头很大的瘤兽，一两餐可吃不完，我想把剩下的部分做成腌肉干，这样今年冬天也能吃了。你们来帮我打打下手吧，做好了我给你们送过去一份，”
“不用这么客气！玲姐！牧首大人不也说过吗？邻人之间不应该筑墙，更应该修路，我们互相帮助是理所当然的，你说是吧，阿照，”
邦彦用手肘戳了戳鸫照，他们都在期待着一个肯定的回答。只要他愿意，过往的日常就能继续，虽然没有锦衣玉食，有的只是绳枢瓮牖，但这温柔是真实存在的，外面只有锋利的刀尖和坚硬的钢铁，就像那些人一样……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直到他碰到那个坚硬的东西。
……只不过若没有强大的力量，美德就只会招来危险……

……那个男人所打造的可是不折不扣的世外桃源……
……很快一切都会结束了……
他知道，那是伊崎玲体表的源石结晶，它冰冷，锐利，漆黑一片，称其为顽石再合适不过。他曾见过病人的终末，没有任何尊严可言，只有尘霾与混乱，以及拼尽全力、狼狈不堪的生者。这场面已经许久未见了，活下来的病人们得到了救济，逝去者的名字变成了牌位，好歹留住了为人的标记和生者的感激。原本的不堪真的消失了吗？还是说，被牧首大人藏到不知名的角落去了呢？
“抱歉，玲姐，邦彦……
他站了起来，尽力回避着两人的视线。
“……下次吧，如果今后还有机会，我一定去，”
他快步走出房间，朝着建筑的深处去了，身后的人声很快就消失了，邦彦大概还是不理解自己的行为吧，说不定还会和玲姐说几句坏话。但就算是让自己安心也好，他也不得不去弄清楚，这种违和感究竟来源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