谵妄（1）：幻觉(17)

“照啊，我们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居住在陆地上的……”
那时的父亲面对着夕阳，仿佛在自言自语，只留给他一个沉默的背影，
“……我们的种族从很远的地方来，遥远的故乡没有土地，祖先便靠团结与智慧开辟一方乐园，直到……直到族人变得傲慢，它们也就闻着味道过来了。于是我们四处离散……”
那个时候主又在哪里呢？祂真的爱着离散的子民吗？
他想问，如今却没有能回答的人，但他还记得父亲的结尾。
“……尽管愚昧如此，我仍然为我的种族、我的祖先自豪，”
面前已是诊疗室的门前，说是诊疗室，其实也只是临时腾出来的房间。鸫照刚要伸手去拉纸门，门后便传来了两位女性的声音，他不由得停下动作，伏在门后听了起来。
……你应该已经和村长说过天灾的事了吧，那个老顽固怎么一点也不开窍啊……
这不是安娜的声音，应该是那个“硬尾巴”。她明明是个外国人，名字却也能用炎文字写出来，比起那些发音奇怪的名字，她姑且让他觉得亲切一些。

……报春，别这么说柳田阁下，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你也看到了，这里的人连矿石病都不知道，要不是英诺森阁下帮忙，这次诊疗也做不下去。要和他们讲清楚天灾是什么，确实有些困难……
……戈特弗雷·伊戈·英诺森，那个“牧首”吗？他究竟在想什么啊……想不明白，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盘算的……
安娜没有回答，屋内只能听到盒子关上的声音。鸫照听得一头雾水，他们和柳田村长谈了什么？“天灾”又是什么？过了一会，那个炎国人又问道：
……根据你的预测，这个村子在天灾的什么位置？……
沉默如同乌云笼罩在天花板下，经过一段难堪的低气压，安娜才小心地说：
……如果我说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不称职的信使呢？……
那炎国人没有正面回答，屋内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她又岔开话题道：
……那今天检查的这些人怎么样？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个村子基本和工业绝缘吧，怎么会有这么多感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