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客们(18)

老头儿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牵着我穿过院长向大门走去。我吓得几乎哭出来。他把我领到外祖父面前，于是我迎来了一顿痛揍。外祖父揍完我后，把我扔到了彼得伯伯的马车里。
“又闯祸了，小家伙？”彼得伯伯一边卸车，一边问我，“这次为什么挨打啊？”
我讲了事情的经过，他立刻火了：“你干嘛要和他们一块儿玩？他们可是毒蛇一样的少爷……看看你，为他们挨了揍，还不去打他们一顿！”
他咆哮了半天。我因为挨打而装了满肚子的怨气，起初还很乐意听他讲安慰我的话，但看着他皱纹密布的脸因为咆哮而扭曲，立刻对他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感。我忽然想到，那三兄弟回到家里也会挨打，而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必要打他们，他们是好人，你净撒谎！”我说。
他看着我，忽然怒吼起来：“滚，滚下去！”
“你是个混蛋！”我跳到地上，大喊一声。
他向我追过来，满院子跑着，一边追一边喊：“我撒谎？我混蛋？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我连忙扑到了刚走到院子里的外祖母身上。
他向外祖母诉起苦来：“这孩子让我没法活了！我比他大五倍，他竟然骂我母亲，骂我是骗子，什么都骂啊……”
我看到他竟然当着我的面撒谎，感到非常震惊。但外祖母强硬的回答他：“彼得，你是在撒谎！他不会骂那些的！”
这个马车夫如果向我外祖父告状，外祖父准会相信他的。
从此，我和马车夫就结下了仇怨，他暗地里给我使坏，我也狠狠地报复他。他有时装作无意中撞我一下，用缰绳甩我一下，或者偷偷把我养的鸟放走。有一次，他还故意把我养的鸟喂了猫。没有一点小细故，他就添油加醋的向我外祖父告状。我越来越觉得他跟我一样是个孩子，只不过装扮成老头儿而已。而我则偷偷地拆散他的草鞋，不漏痕迹的把鞋绳放松、割断，他穿上以后就会断开。有一次，我在帽子里撒了些胡椒粉，害得他整整打了一个钟头的喷嚏。总之，我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地报复他。每逢假期或节日，他整天都留心监视着我，我偷着跟邻居家的小少爷们来往，多次被他捉住。他一把抓住我的把柄，就立刻去向外祖父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