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客们(17)

“不是亲的就叫做后妈。”我说。
老大点了点头，说：“是的。”
三兄弟都陷入了沉思，神色阴郁起来。
从外祖母讲的童话里，我早知道后妈的含义，所以对他们的沉思很是理解。他们紧紧地偎依着，像三只一模一样的小雏鸡。这时我忽然想起巫婆后妈的故事——她会用骗术夺取亲妈的位置。于是我向三兄弟许诺说：“亲妈还会回来的，你们等着吧！”
老大耸了耸肩，说：“死了还会回来吗？这不可能……”
“不可能？天啊，死人复活的事可多着呢。有时候，人们甚至被剁成肉块，只要在他们身上撒点活命的神水，他们就很快复活了。有时人死了，并不是真正死了，不是上帝让他们死的，而是巫师施了妖法。”

我把外祖母讲过的故事讲给他们听，讲的眉飞色舞，起初老大一直含着笑，后来轻声对我说：“这我知道，这是童话……”
他的两个弟弟却始终一声不吭地听着，小弟弟紧抿着嘴唇，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老二向我探着身子，一只胳膊支在膝盖上，另一只胳膊搂着小弟弟的脖子。
天色渐晚，红色的落霞在天空悠闲地散着步。那个留着两撇雪白翘胡子的老头儿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肉色的长衫，戴着皮帽子。
“这是谁？”他指着我问了问。
老大连忙站起来，想我外祖父的房子摆了一下头，说：“他是从那边来的。”
“是谁叫他到这儿来的？”
三兄弟默默地爬出雪橇，立刻回家去了。瞧着他们那副俯首帖耳的样子，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些恭顺服帖的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