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糖簧（三） 真凶难辨(2)

“不知道。”语嘉摇摇头，“我们连‘他’患上帕金森，都没敢告诉儿子。”
“儿子好久没回国了，我们总怕影响到他的学业，不敢说太多。儿子还总爱寄一些奇怪的东西给我们，都是他出差当地的特产。他是从生病之后，才变得不像个好父亲；而我，从来都不是个好妈妈……”语嘉的声音微微颤抖，开始历数自己的过往。
彭哲递上一张面巾纸，语嘉接过，握在手心里。
特产？常征的脑子飞速运转，立刻想到了案发现场的“糖”上。
“他对甜食有什么特殊的嗜好吗？或者，有没有什么低血糖之类的症状？”常征思考片刻，决定打直球。
“没有，从来没听说过他会吃糖。”语嘉的表情丝毫未变。
“常队，以您的能力，不会长久屈就于现在的位置的。真心希望，您能尽快给我们一个真相。”离开时，语嘉在茶馆通道路口转身，对常征说道。
“职责所在。”常征不卑不亢地答道。
语嘉刚才眼眶的潮红已然不见，甚至带着一丝丝职业的微笑。
真是个调节能力强大的女人呢。常征公事公办地举举手，目送对方离开。
“老常，你说他儿子波导回国后，会不会遗憾于这么多年都没有见父亲一面？”彭哲回过神来，对常征说。

“谁知道呢。绝大多数的分别都是这样悄然无声的，甚至你都不会意识到那是最后一面。”常征意味深长地道。
说着，常征看了一眼装在袖子里的录音笔——
数字跳动不已，闪烁着令人心安的微光。
02
法医鉴定室的室温常年保持十摄氏度，这是为了让组织结构在解剖前的最后一刻，都处于最好的状态。在这种条件下，法医冯河手中的解剖工具居然丝毫不颤抖。按冯河本人的话说：“无他，唯手熟尔。”
不一会，冯河拿着鉴定报告来到会议室。会议室众人，包括常征在内，眼光统统落在冯河身上。
冯河苦笑道：“我知道大家在期待什么。很遗憾，虽然死者口腔中检出了糖类物质，但并无任何中毒迹象。死者颞骨到鼻骨可见多处复合性骨折，眉骨变形，左眼眼底有大量内出血，这同样指向严重的颅内震荡。总而言之，真正的死因，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撞击导致的颅脑损伤。”
小周提出质疑：“会不会有代谢速度快的毒素，中毒以后很快排出体外的呢？”
“代谢速度快，你知道，我也知道。”冯河没有耐心地把材料摊在桌子上，抽出椅子坐下，“毒素毒素，是给人用的，归根结底，在人身体组织内一定是有迹可循的。这是死者解剖结果，不是物品化验结果，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