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泥】战乱中的乡村教师与盗贼(3)

“好吧，这个人我收了，今天天色已晚，我明天一早就带他去里托县城。”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塞萨尔用冷漠的语气把这项任务接了下来。
“谢谢您，这样我也好向上尉交代了。放心吧，这镣铐够结实，他不会逃跑的，也不会对你做些坏事。”说着，阿雅把镣铐的小钥匙交给了巴兰基亚先生，然后愉快地背起步枪离去了。
塞萨尔让囚犯进屋，两人互相对视了几秒钟。塞萨尔后悔了，这下让他拿一个匪徒怎么办呢？若是这个艾斯卡尔德先生想的话，恐怕不必挣脱锁链，一个头槌就能把孱弱的自己击昏；或者若是他把自己的眼镜抢过去，那自己就成个睁眼瞎了。阿雅是有枪的，但自己却连刀都使不利索。塞萨尔抱怨卡尼略考虑的不周到，最起码他应该送给自己一把手枪防身，不过真送了自己也不会用。若是语言的力量能和枪支一样强就好了，那样的话，自己也能在这场战争中派上用场了。
塞萨尔把囚犯的一只手栓在了铁管上，另一只手给他腾了出来以便能喝水吃饭。令他吃惊的是，囚犯很是配合，没有什么反抗。囚犯的眼神似乎在说：“若是我想跑，早就跑了”。或者是在说：“现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我也太累了，等明天一早你带我上了前往县城的路，我再跑也不迟。”
“看你的样子，不是城里人吧？是哪个村子的？是本省人吗？”塞萨尔试探性地问。但那囚犯还只是用眼神死死盯住教师的脸，没有回话。

“你别误会，囚犯先生，我不是有意要拘禁你，对你也没有任何恶意。我是个教书人，就像神父一样，我认为任何罪过都可以被宽恕。我只是怕你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我是惜命的。明天一早，我会把你送去里托，完成我的任务，然后我们就不会再见面啦。若是你途中想跑，我只能说，以我的体力根本追不上你，所以我不会费劲去跑那几步，你是能成功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囚犯不再盯着塞萨尔，而是把目光移到房间的角落了，那目光也不再咄咄逼人，气势弱了下来。
巴兰基亚给囚犯倒了一杯水，纳里尼奥用被解放出来的手紧握着杯子三口两口就把水喝光了，其实，若是这位囚犯想，这只手现在也完全可以掐住塞萨尔的脖颈。
“看来你这一路上是一口水也没喝吧？你想再喝，得等一会儿了，新水还在做，这水不烧开喝是不行的。若是在几年前的和平时日，恐怕我还有酸梅汁来招待你。我知道，你和你的同伴们是走投无路，是因为饥饿才去干抢劫的勾当的，我多少能理解你们，但丝毫不能认同你们。你看看，这村子里的马、牛、粮食都被军队拿走啦，就剩下了几条老狗和几只小雏鸡，等小鸡们长大了，若是战争还不结束，连那些也是要被抢走的。我以及村里的那些老妇人们和你一样都在挨饿，没有一天能吃饱饭，不同的是，我们不动歪脑筋。你与其沦为盗贼，还不如参军作战，哪怕是加入反对派的锡卡西将军那边也好，你至少能保住自己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