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6)

她柔嫩的脸庞、她鸦羽般的睫毛，她娇艳的唇瓣，看得艾玉心中泛起一阵阵暖流，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涡旋，在他的心中碰撞激荡。他似乎着了魔，冒着极大的风险，他缓缓伸出手，生怕带起一点风，谨慎得不会惊动苍蝇。他用食指的指背轻轻地蹭了蹭徐秋茗的脸颊，兴奋得差点叫出来，而此时徐秋茗的眉头动了一下，吓得他急忙缩回手，赶紧趴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确认了她没醒，他又伸出他的魔爪，朝向那熟睡的羔羊。他贪婪地继续刮蹭着徐秋茗的脸颊，爱不释手，那手感如同瓷器一样光滑却不似那般冰凉，温暖又柔软，还有一点弹性。最后，他碰了碰徐秋茗的唇瓣，心满意足，把手缩了回去，兴奋得睡不着，一直等到上课铃响。
这种僭越的快感，犯罪的行为，极度地刺激着他的神经。或许周末假期大量的时间她属于她的男朋友，但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却是属于自己的，只要不把她弄醒，只要不被别人看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他用实际的行动向着伟大的先贤——萨德侯爵致敬。

这所学校历史悠久，虽说教学楼是新建的，但这个所谓的新也成为了历史，正如生命诞生之初，死亡的种子同时悄然种下。井然有序的景象，内部却在一点点腐蚀，一刻不停。当然，这说的只是建筑而已。这不，管道和排水系统逐渐开始经不住时间的考验。一天课间，艾玉如同往常一样去往厕所，但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恶臭，这味道不知道比平时浓烈多少倍。到了厕所里面，他发现地上尽是不可名状的秽物，以及其上盘旋着的狂欢的蝇群。他差点直接吐了出来。速速找了个最近的便池完事并撤离后，那惨状却是久久映在他脑中，阴魂不散。
他不禁想到，那罪魁祸首的管道，不正终日缠绕或是镶嵌在楼身里。秽物的去所——化粪池——不正潜伏在地下。而我们的城市，我们引以为傲的建筑就建在这上面。
他想起在实验室的显微镜下照见那密密麻麻的植物细胞们，直起鸡皮疙瘩。明明是那样细小的根须，放大后却别有洞天。我们的体内也是这样无限的胞体组成的吧。一想到这里，他鸡皮疙瘩起得更厉害了。可是，他在轻抚徐秋茗的脸颊时却没有这样的感觉。明明她脸上也布满了毛孔、毛发、角质层。明明她体内也有无数新陈代谢积攒的废物。事实上，他是无法看见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