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2)

这个如同中世纪公开处刑般的流程，是依据四年前由最高法院通过的《紧急状态特别审判法》来制定的。所有全国范围内“臭名昭著”的祸头子都会通过这个流程进行审判。这种事大概每两三个月就会有一起，这是第多少次了？我记不清。不过最近确实是越来越频繁了。整个过程，会通过各种媒体进行转播，传遍全国的每个角落。每个人都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现场转播，然后兴奋地发出狂叫。
只有在枪响的那一刻，这个支离破碎的国家才是团结的。
车子很快就来到了监狱外的哨卡，门口的卫兵走了过来。
“晚上好，女士。请您出示证件。”
我掏出了我的工作证。
“美联社中央新闻采访中心……请稍等”，他小步跑回了哨卡，拨通了电话。
不一会，他快步走了过来，对后面喊了一声，“放行！”
“姜主管，祝您采访顺利”，他敬了一个礼。
监狱中，为我领路的是典狱长的亲信。一路上，他的话很多：“我们之前得知采访中心会派人来，可没想到是姜主管您亲自来了。您放心，按照您的权限等级，之后的采访不会有任何其他的监视与监听设备启用。”

见我没有反应，他继续喋喋不休地说道：“还有，罗尔斯在我们这里关押的时候，日子过得惬意极了，绝不是按反联邦罪行标准管理的。只不过，他很久没有张口说话了，每天只是一个人闷在那……”
终于来到了探监室，亲信懂事地停了下来，我一个人走了进去。
玻璃那边的罗尔斯看起来已经等了好一会儿，本该在他那边监视的两名士兵也没有出现。整个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愕。
“你好”，我说，“好久不见。”
二
我们上次见面，想来，已经记不得具体日期了。那天十分阴沉，云彩很低，空中飘着小雨。雨刷随着节奏无力地摆着，音箱中传来的是Dolores飘忽的歌声。那些我们之前常听的歌，现在却显得这么嘈杂。那个时候，我们两个坐在车上，一路无言。
车速并不算很快，我望向窗外，野花开满了青绿的山坡。在微弱的雨中，它们正用稚嫩的生命，消极地对抗着死亡的气息。偶尔出现的路牌，不断提示着自己离那个悲伤的地方越来越近。10km，5km，2k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