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醉呢喃(6)

老陈就是之前和林希讲故事的中年男人。
“实话实说吧，我也有点好奇，但我是好奇您心情如何。”
她抬起眼眸，神色晦暗不明，“你不怕我？”
“我怕啥的？你和指挥官都为别人着想，你们都要怕的话那别活了！没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
“他们倒还真不是坏人，但天下乌鸦一般黑。肯定也是对我丈夫怀疑过，要不然反应不能这么大。”
“你说得对。”
暴民受了挑拨就觉得保护他们的大英雄是隐藏的奸细，可这位饱受非议的英雄临死还要求战舰保护他们。那点儿自以为理智又见不得光的阴暗心理在真正高大的灵魂前比战前的誓言还不堪一击，几乎“赤身裸体”的他们自然会恼羞成怒，四处出击，只为了找回点场子。
透过金黄的酒液，青年忽然就觉得面前端坐的女人身上染了一层朦胧的滤镜，让她整个人更妖艳也更脆弱起来。
“那小姐，您当时感觉怎么样？”
“受多了打击就习惯了，当年我的指挥官也受过这委屈，我至少还死不了。”
与她平淡语气截然相反的是猛灌三杯，酒瓶一放，两粒红宝石里已经蕴起了泪花。
“那……帮助东煌人，是指挥官的夙愿吗？”
“对，但也不能全算，有我的私心。我就想看看有些人到底能无耻到什么地步，看看我的指挥官想守护的人里都有什么样的……”声音淹没在细碎的呜咽里，她埋下头去小声抽噎，暖醺的灯光让她整个人似乎都小了一圈。

林希自知说错了话，深深低下头去，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街边路灯亮了，她抬起头赖若无其事给两人倒酒，仿佛数遭打击下来未被伤到分毫。
“那啥，小姐，他们堵你们的时候……用的什么理由？就说指挥官有问题？”
“挺多的，一人一句，问的最多的是之前打仗的时候有个想插手战舰事务的白鹰国防部高官来找他，后来死了，说什么是他杀的，他有反叛的心，不可控制……乱七八糟的，还越说越像。”
“人言可畏啊。”
“是啊。一句话轻飘飘的看不见摸不着，就把我的指挥官弄得死无全尸，把我弄得明明真心帮助别人还落个比狗屎好不到哪去的名声。要不怎么说这人的嘴，有时候还真是可怕的很。”
相顾无言。酒瓶渐渐空了。
“那……那个白鹰高官……最后怎么样了？”
“死了啊。说是我的指挥官杀的，就把他当街捣成了肉泥。这事你也知道。”
“对——我是说，最终这事情怎么处理了？”
“派了调查员来啊。他们当时还偏向于指挥官是罪魁祸首，说的话可不好听。”
“那指挥官就这么——”
“不过，”让.巴尔漠然回忆道，“最后他们又发现不是他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