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醉呢喃(3)

林希听得真切，眼里不由得泛起泪花：“小姐可真是善良，但保不齐善良就得活该给人欺负。”
“可不是？还是那句话，当好人不容易。”中年人把大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牢骚在杯子猛砸桌面时爆发：“但更可恶的你知道是什么吗？！是流言蜚语！说她私生活不检点，说她钱来路不正，说她这那不好不好，搞得现在来的人都把她当洪水猛兽，连个出头的地儿都没有！这不是作死吗？我真想拔了那群烂人的舌头……”
这是白鹰最大的港口城市，熙熙攘攘追名逐利，不少东煌人也来这儿碰运气或者讨生活，但由于代表“蛮夷”的皮肤颜色，他们一来就被划到奴隶阶层，干着最重的活儿吃着最狠的打骂，一年下来，不少人死在了这片浅薄精致的土壤。
转机在几个月后，当时带着世界联合舰队打败了天外来物却劣迹斑斑罪行罄竹难书的东煌籍指挥官被人当众打死在街头，几个刚打死几个东煌劳工的白鹰工厂主在酒吧里拿新闻里指挥官脸还算完整但躯干几乎成了肉泥的尸体大加嘲讽，杯酒下肚，话是越来越不堪入耳。周围几个东煌人敢怒不敢言，有想上前的，给同伴拉住了。
另一边的黑暗中忽然走出个高个子女人，手端一杯香槟，身穿绣鸢尾花的黑色短裙，赤红的眼瞳仿佛是刚从血里捞出来的。
她就这么径直走到几个工厂主面前，一杯酒泼下去，浇灭了恶意的火花。

几个东煌人捂住了眼睛——结果事与愿违——工厂主们还没来得及拍案而起，就被女人一人一招撂倒，那气势，堪称“横扫千军”。
随后她转过脸去盯着人群，外貌是极其惊艳的西方美人脸，开口却是极其流利的汉语：“有没有东煌人？有的跟我走。”
然后她抬腿从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的白鹰让身上跨过，东煌劳工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选择跟去。
从此他们的苦日子就结束了。惊艳四座的女人开工厂、开餐厅、开俱乐部，东煌人都可以招到工作，受了不公平她也帮忙打官司，没有压迫，虽然谈不上什么势力，但在人家的国土上生存，除了吃一碗安稳饭外总不能要求太多。后来她把工厂交给当地华人代理，自己去人来得最多的港口开了家酒吧，专门帮落难的东煌人摆平麻烦。
他们知道了她叫让.巴尔，从鸢尾来的。
一个鸢尾的姑娘在白鹰领土帮东煌人讨公道，堪称现象级行为艺术。
就有人好奇去跟她聊天问原因，她只是笑，然后跟人讲指挥官——就那个被人当街打死的据说把一切跟军事相关的罪都犯了个遍的罪大恶极之人 ——他在绝大多数东煌人心里居然是英雄，而在其他阵营的人心里是撒旦。
她说，不是的，你且听好，我跟你说这人是怎么样的。
这句话的前半部分跟所有人都知道的版本一致：指挥官是东煌人，念书的时候就被人评价是不世出的奇才，说有一天，一群长得漂亮但是活像鱿鱼成精的天外来物——她们自称“塞壬”——攻打人类，所向披靡，制海权差点被她们全部夺走；危机时刻全阵营联合，刚毕业的指挥官临危受命挂帅出征，领着用与塞壬科技差不多的工艺打造的人形战舰对敌人迎头痛击，最后把她们尽数清除，大海又回到了人类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