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5)

对于外祖母，有一点令我奇怪。她什么都不怕，不怕鬼，也不怕外祖父或者什么邪恶的人，可就是特别怕黑蟑螂。即使蟑螂离他很远，她也能听见它爬的声音。
她常常半夜把我叫醒，说：“亲爱的阿廖沙，有一只蟑螂在爬，快去把它碾死吧！”
我迷迷糊糊的点上蜡烛，在地板上爬来爬去找蟑螂，有时需要找半天，而且不是每次都能找到。“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有。”我说。
她用被子蒙着头，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请求说：“哎呀，有啊！阿廖沙，求求你再找找吧！它就在这儿，我知道……”
她的听觉太神奇了，我在离床很远的地方找到了那只蟑螂。
“打死了吗？谢谢上帝，也谢谢你！”

我想，如果我找不到那只小虫子，他肯定再也睡不着了。
“你为什么怕蟑螂？”我问她。
她很有理由的回答道：“因为我不明白它们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些黑家伙一天到晚到处爬。上帝给每只虫子都指派了任务：土鳖出现，说明屋子里潮湿了；臭虫是告诉你，墙壁太脏了；虱子咬人，说明这个人要生病了。这一切都很好理解。只有这些黑乎乎的小东西，谁知道它们身上有什么魔力，上帝。派它们来是干什么的？”
有一天，外祖母正跪在神龛前，虔诚的同上帝谈话，外祖父突然闯进来，声音嘶哑的说：“老婆子，上帝到咱们家来拜访了——染坊失火啦！”
“你说什么？”外祖母大叫一声，从地板上一跃而起。两个人脚步沉重的向黑洞洞的正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