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高举手臂(5)
“那可不是上帝的居所。”加百列把话丢给我,它的话简直就是独立于它的存在,似乎是打娘胎里就攒在肚子里的寄生物,一张嘴就能跑出来,有的干净利落的从我耳边奔过去,有的则软趴趴的搭在我的身上,让人冷汗涔涔,就像刚才那句话。
“您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凡事皆可知——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还是解释一下。”加百列指着我的尾骨。
“公山羊的尾巴。”
“请再说一遍?”
“公山羊,叛逆,思想的物化运动,一旦和上帝的意志偏离就会产生在个体的身上,经验足够的天使们可以通过尾巴的长度,色泽,温度,毛发分布来看出你在想什么,然后。”加百列比划了个不祥的手势:五指一并,完美的沿平面流畅的滑下,好像是按国家体操队的标准做的动作。“刷。”
我扭头看自己的尾巴,可是那东西无影无踪,这是另一种不存在,没有那种东西会在那个方位出现的任何感觉和想象,好像绝对不应该存在于我的屁股上。“没有啊?”
“切掉了。”
我几乎说不出话,耸了下肩。“您可真够快的。”
“叛逆一旦出现就会以指数级扩散,屁股,下半身,全身,个体,群体,最后就会威胁到上帝的意志,所以一旦出现,由我们这些上帝意志的卑微代理人立马消除,天使很难继续成为天使,山羊却能很快成为山羊,就是这样。”
“为什么呢?”
“重申,一切都是上帝的意志。”
我总算体会到和狂热信徒交流的如海潮一般的无奈感。
但似乎那种无奈里还带着不可思议的理解。
“脑机交互是个火镰,之前堆积起来的火药被‘砰’的一下点燃了,‘砰砰砰’,就成了现在这样。”医生比划着,打着比方。
“火镰我懂,为什么会有火药?”
“这不是应该问你自己吗?你是他女朋友吧?”
我是,吧。女孩自己动了动嘴唇。
但女孩可以断言,就算从一出生就在那家伙身边安上几十个摄像头,设置一个专家团队观察分析他的一举一动,也不可能发现他的一点点火药残渣,有这么做的功夫,还不如在奥林匹克赛场的泳池底找一枚钻戒呢。
甚至,女孩这么想。甚至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了他的女友,甚至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他的女友。他简直是黑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