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高举手臂(3)

医生赞许的看着女孩。“我还没见过能这么谈论着男朋友病情的姑娘呢——很简单，他没有在这里活蹦乱跳。他的心——”医生指了指大脑。“——不在这。”
空气突然灌满了冷冻层里的蛋奶糊，近乎戏剧性的沉默。
我和加百列继续向前走，我很快就疲惫了。
“这里没有代步工具吗？”我喘了口气。“像是磁悬浮之类的。”
“除了少数人有翅膀，没有任何代步工具。”加百列轻轻的回答，好像怕字吐出来时会在洁白如吐司的牙齿间碰碎。“上帝的旨意表明，我们需要长时间的锻炼以保持灵魂的强韧。”
我挠了挠头，好像这里调不出任何搜索引擎，我也并不熟悉《圣经》的故事，我只能开口问。“您没有翅膀吗？”
“有啊。”加百列很完美的耸耸肩，从无意隐藏着的口袋里掏出一大团乱糟糟长满羽毛的东西。“这就是，但除非事务性场合——一般是需要展现上帝威严时——我们一般不会在公众面前展示翅膀，那样会让他们觉得不够公平。”
“公平？”我尽力跟上加百列优雅的大步。“这里也有……阶级吗？”
加百列忽然刹住，完美的眉毛朝我扬起。“我是象征智慧的天使长。”它还是很珍惜字一般的说着话，那些字冷冰冰的。“但在我的灵魂里，没有这个词，没有什么阶级，我从底部至顶部的排斥这个词，这个世界，只有上帝和他的意志。”

“那我们是什么？”
加百列没有排斥“我们”这个说法。“什么都不是。”它说。“上帝意志的汗毛的一个原子，比那更小的不存在。”
“存在的。”我带上点开玩笑的性质说。“夸克，我们小学学的，你应该……”
“不存在。”加百列看着我，目光如同闪电捶击。“上帝的教诲里没有讲过这个。”
我没闭嘴。“至少你该听过詹姆斯.乔伊斯吧？我在电子爱尔兰参观过他的过往。”
加百列叹了口气。“所有作家，包括意识流作家全部被感化为了上帝的所属，为他撰写文稿。所以不管是詹姆斯还是威廉都是一样的。”
我呼吸了几口空气，上帝的意志探入体内轻轻搏动。“上帝。”这个词突然有点变味了。
医生关闭图像。“他是……全球第517050027位植入脑机交互界面的。”肯定句，女孩还是给出了答复：头微微动了一下，好似神经质的抽搐。
“挺好的。”医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像傻子一样这么说了一句。
女孩长舒一口气。“你不是要给我解释病症吗？”
“哦哦，可以。”医生急忙做出讲解的架势。“你看，你男朋友像在睡觉是吧？其实脑子很活跃是吧？那么说明他在做梦，还是很真实的梦，就是……你说的，VR装置，“超梦”或者类似的存在，但其实是脑机交互界面的作用，这个玩意儿很伟大，相当于在物联网的世界内加入了一个新元素，也是完美的将个体与群体连接起来的接口，最重要的，它能延展你的思想，通过对大脑状态深入的实时分析与转化，再把信号传回皮层，这便可以提高思维速度，让你高效学习，高效创作，提供给你看似不可能的灵感，并且为你创造出——绝对真实的，可控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