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灯笼(10)

“......掌灯时分，一人诵经礼佛，一人执笔抄经,月幕初落，一人上山采药取水，一人去找新毛细蕊，此生此世，不再分离。”
它看不到圆空的表情，只有阿露说到动情之处泪满眼眶。它信了长孙元遂的出言不逊，却不信他们如讲述的那般缠绵低俗、不堪入耳。它能感觉到圆空身上的正气，也能感觉到阿露压制巨大怨气的痛苦，可它无法告诉长孙元遂，它宁愿自己是淋了雨导致灵气混乱而感觉错了，既然无能为力，又为何让它有这样的感觉。它继续看，看圆空为阿露拂泪，看阿露拉住圆空的手放在自己小腹，“带着它，我无法解脱。”
“不要恨它。”圆空的话，声音小到或许只有阿露和它听见了，或许连阿露都没有听见，否则阿露一定能知道圆空的悔和憾。
可长孙元遂是不知道的，他自以为查到了真相，他只要她魂飞魄散保一方平安，再捉了圆空为阿露伸冤，这样他便能回长安复命。

降魔杵染了朱砂鸡血杀气陡增，它颤抖着去阻止，毫无用处，所幸闭了眼不去看阿露被刺中胸口。它听到，她让春侯小心，而她呢，它猜，怨气助长了她的白发，越来越长，拖她落入深渊。这滔天的怨气，造出了活地狱，它和他们将要湮灭于此，它又不得不放出护心咒暂时抵挡。待圆空拔出降魔杵为阿露疗伤，她无端端消失了，带着四周的黑雾逃离，留下他们缉拿奸夫。
“降魔杵已定住女妖真身，只差一步就能让她灰飞烟灭，你放走她居心何在？”
被绑在十字木架上的圆空，依旧是它眼里的佛像，却被他们唾骂、折磨， “女妖从未伤人，灰飞烟灭太过残忍。”
“我看是奸夫做贼心虚，问之有愧，回来惺惺做派要超度妻儿。”
圆空额上的青筋暴起，戒疤被扯着变了形，“女子的名节岂容你们玷污！”
“我亲耳听到女妖叫你春候。”长孙元遂拿过圆空的包袱，“你的令牌虽不假，但我并未找到有关此案的公文，大师是从何得了命令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