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灯笼(9)

“玄奘大师取经归来，鸿胪寺设立传经阁，着令天下寺院派僧传经，延续至今。几年前我授方丈之意去长安时曾路过此地。雨大路滑不慎跌落山崖，被阿露姑娘所救。”
“和外乡人日久生情，珠胎暗结、逼婚迫嫁，外乡人因为不可说的原因拒绝了阿露，又怕事情败露，杀之后快匆匆逃离。”
只两句话，它的佛像不再闪着佛光，成了长孙元遂口中的破烂，它期待他反驳几句，在他微笑转身离去后，彻底失了希望。它怕他默认了这一切，岂不是玷污了让它牵肠挂肚的牡丹灯笼？
阿露的尸骨最终被长孙元遂挖出，森森白骨并未变形。“大人，你看。”它也凑上前，是两节胫骨和臂骨，细微凹痕像用古老文字刻了他们读不懂的故事；取来红伞验证，长孙元遂断定阿露生前曾被人殴打，“盆骨、脊骨未变形，女尸是否真的怀有孽种？”长孙元遂不愿像它的烛光一样动摇；而现在的它，已不愿多想，仿佛失了魂魄，无望地看着天空。

一阵铃声肃清了街巷上所有谈话叫卖声，似是阿露家传来的。它毫无逻辑地推测是圆空找了阿露，为何这样想？它猜，是因为圆空和阿露都是温暖的，纵使他们本该是最没有温度的存在。
“是这声音，阿露死的那晚也是这铃声。”长孙元遂和阿凯狂奔而去，路旁这句小小的话，只有它注意到了；可它已不愿去注意。再见到熟悉的黑雾，它毫无波澜地跟着长孙元遂闯进去。它害怕这滔天怨气，随着降魔杵拨开一层又一层的黑雾，圆空的声音让它安心
“事情不是这样的！”它看到，圆空坐在樱花树下，对着身前的牡丹灯笼声嘶力竭。
“你回来了。”阿露依旧穿着那晚的墨紫衣服，好似一切未变，连带着牡丹花瓣假眉都艳丽活泼。
长孙元遂定住脚步，灭了它随时会暴露他们的烛光。他想，真相就在眼前，或许不用他们诉说完全，已能猜到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