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灯笼(14)

圆空拉住阿露，掌心相对，将自己和阿露仅剩的一口气炼化在满园盛开的牡丹上；四目相对，他看到阿露眉上的牡丹再次盛开，如自己第一次见她那样含苞欲开。
后篇 牡丹
初见是在她盛开前一个月。樱花树的荫佑让她沉溺安详忘了反抗的使命。她有过许多主人，不可一世的武皇，四方云游的僧侣，孤苦无依的少女，现在是被叫做“阿露”的孩子。阿露母亲将一院子东西托付给阿露，她被易主了；其实并不在乎，更像她是阿露的主人，是会被悉心照料的。以至于阿露又被段公子拦在闹市取笑时，她的心里是如以往那样的不平和无奈。
盛开前一个月却不同。
院子在半山腰，高出村子许多，托得她也能远眺；远远的，她迎来了和他的初见。那是怎样陌生又熟悉的身影，那样的僧袍、那样的风尘仆仆、那样的不动声色、那样的眼波留情。她看见僧人的斗笠边摇头边走近女孩，她询问山风僧人说了什么，

“此番作为，蛇蝎未可比。”
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便看到了修行的目的。衣着华丽的公子用金面扇将裹着头巾的女孩的步摇挑下，女孩无言，蹲下去捡被踩住的钗枝。他念动咒语唤来小蛇缠在公子鞋上，吓得那人大叫着跳开，呼喊下人将蛇打死；哪里知道这幻象只被心存恶念之人看见。
“此番作为，蛇蝎未可比。”
女孩僵在原地不知就里，他将步摇捡起交还给她。
“多谢大师。”
他笑着摇头，“何足挂齿。”人群炸开锅，虔诚的教徒们纷纷挤到他周围，“阿弥陀佛。”
他也回礼，“阿弥陀佛。”
她在院子里也回，“阿弥陀佛。”武皇笃信佛教，她于是恨透了高高在上的佛，她只为僧人的仗义回礼。可这并不是唯一的交集，她并不知道。等阿露回家向他们讲述今天的见闻时，她多想开口告诉她，阿露的父亲也是这样的仗义、这样的清秀、这样的叫女人放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