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时/knen】月光映照下的银杏叶地毯（尽职尽责删改版）(4)

——“或许你是为了表现深夜而描绘了阴影，结果却导致整体难以辨认。”
“……我一定努力避免。”
痛觉像融化的蜡一样淌了出来。浑身的骨骼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组织犹如一大滴滚烫的泪水蜷缩在一起。
——“请多考虑一下不依赖自己想法的表现方式……”
接下来，她的……我自己的身体会变成怎样？我很难继续思考下去了。
还是睡不着。奏睡得很熟，可是为了不弄醒她，我还是踮着脚离开了房间，只顺手带走了房门钥匙、手机、以前的画册，和一瓶可以用来浇醒自己的樱桃味汽水。
塔可夫斯基很无聊。可是他拍出来的画面每一帧都无可挑剔……我离开了大厅，找前台借了打火机和一根白色蜡烛。我在想，附近有没有足够大的空地？
电影的倒数第二个镜头，主角持着一根蜡烛，走进被排空了的温泉池，底下铺满了淤泥和埋在泥里的硬币。疯癫思想家告诉他，只要手执着火从水中走过，就能纠正世人的一切错误。多么天真，就像我面对画布时脑海中偶尔闪过的幼稚灵感。但为了实现这件事，他一遍又一遍地尝试……整整九分钟的画面一镜到底。

不知为什么，我很想试试看电影里拍的是不是真的。风中的蜡烛，到底有没有那么容易吹熄。天蝎座的心宿二仍在夜空中同样的位置凝视着我，橘红的星光闪烁的频率几乎接近于真正的心跳。就是它在银河深处呼吸，把一缕缕微风吹在我的身上。
蜡烛的手感有些许滑腻。我揉搓着蜡烛，把嘴唇贴在上面，领会着它的重量、质感和气味。假如这蜡烛是奏的身体的一部分，那么，这样会不会把她弄痒呢？我把手肘抵在玻璃门上，用掌心体会着圆形门把手的弧度。这些表面、这些物件都可能成为奏的身体的一部分。我用身体丈量着这个全新的空间，想象自己变成了一支画笔，在这个一尘不染的世界上摸索着那个缓缓浮现的印象。
我倚在旅馆门外，紧盯着屋檐下的灯笼随风摇晃。身后忽然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奏！”我回头，看见她从走廊另一边走来，“怎么醒了？”
“才想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脸颊上还留有榻榻米的印痕，“之前和绘名说好了要去找萤火虫的。”
“既然奏想去，”我说，“我上楼换件衣服吧，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