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与石(40)

一直以来我都错了，我不应该去理解她字面的意思，我应该去了解她说这些话的原因，去了解她的本身，语言本就是被加工处理过的东西，她最根本的思想，最开始的想法，这个东西只有通过她的行为，她的一举一动来了解。
我一直以来都干了一些什么啊……
程子莹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她将那东西的手高举过头顶，对准月亮开始喃喃自语。
“……老师，我还有一个的问题。”
突然的风迷乱了我的眼睛，她的声音在风中有些失真，而就在我眨眼的功夫，程子莹的身体已经完全暴露在了栏杆之外。她单手握着栏杆，身体全部倾倒在楼顶之外的空间之中，自下而上的风将她的头发吹起。
“这是我们最开始的也是最后的问题。”
看见她这个样子，我意识到我最害怕的事情将要在我眼前发生。似乎是下意识，我将轮椅甩到一旁，拔腿向着她的方向边喊边跑。
“我是谁？”
随着她的话音一起落下的还有她的身体以及一片从她怀中掉出的树叶。
跟院长又寒暄了几句后我便跟他作别，孤儿院再过几天也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不知道院长以后还会不会再成立什么类似的福利设施，要是有这个机会的话我一定也会去帮他一把的。

次日，又到了约定的时间，我决定前往这次旅行的最后一站。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看起来要下雨的样子，事实上今早5点多的时候就下过雨，那是倾盆大雨,看不见彩虹的雨后是阴天，却是个与死亡约会的好日子。
清晨的空气不错，也多亏了早些的雨，沉积在这里的死亡气息和夏天专有的闷热气氛都有所缓和。我似乎是今天最早来到这里的，大概也最先受到这里空气的洗礼，直到看见不远处我的目的地方向已经有人在清理落叶和树枝。
墓地的看门大爷大概是一夜没睡，他的黑眼圈深得可以用毛笔舔墨，今天公墓本来是不对外开放的，因为这里据说有奇怪的传染病肆虐，但从来没见真有人得病或出事的，有关领导今天要来这儿检查，托了老乡的关系好不容易获得进入许可后我才开始慢悠悠地向最终目的地出发。
不远处见一个一米八几的高大男人，身形有点单薄，脚上穿着有点笨重的大皮鞋，头发有些长，但是很有条理地被扎起来了，总体还是很有精神的一个家伙。走稍近一些才看清他正低头用手抚摸着墓碑前的花，像是在做布置后的整理。
“早呀！”
我大声向前打招呼，说实在的一个人在这种地方还多少有些不踏实，看到有别人在总归会有些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