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与石(38)

每天晚上，是说到了这里之后还是在到这里之前？不过可以肯定程子莹从一开始就可以自由行动，她家里人所说的心理问题单纯就是她的演技。她可真是个好演员，演一个疯子，演一个病人，演一个好学生，她的戏路这么广，怎么没被影视学校录取？
舞毕，程子莹又仰靠在栏杆上休息。
“为什么要跳舞？你是跳给谁看的”
且不管其他的问题，这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虽然在这儿的只有我一个人，但我不觉得她思想的传达对象是我，肯定还有别的什么。
“世界，世间，现实，在这里存在的全部。如果向天空大声喊叫声音能传达吗？如果写信埋在土里会被看见吗？如果用最刺激的味道在大海中散布开来会被闻见吗？都不行，最适合的就是融入其中和它融为一体，然后用最直接的方式，用身体直接告诉它。其中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跳舞。
舞蹈是沟通世界的语言。”
两个追寻共同问题答案的人之间的关系没有因为不同的想法而发生任何的变化，非要说变化的话，那便是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她们的思想开始交融，两人之间变成了一种朋友之上的关系，不是恋人，她们之间没有恋人的感情，两个人在一起的相处模式也和恋人之间相去甚远，但却有过身体的缠绵；同时也不是挚友，她们不是无话不说的朋友，也不会奋不顾身为对方献出一切，但是会用精神上的共鸣来互相抚慰。

那种联系是比单纯的友谊还要复杂得多的，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多线关系，甚至是超越了血缘的强烈羁绊。
不过说到底两个人还是彻底地利用了对方，女孩在对方身上寻找自己的价值和意义，那个人利用自己和女孩的全身心探索世界的意义和价值。
利用的尽头，两个人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而直到二人分开的那一天，女孩才终于明白了自己对那个人的看法，才明白了自己是多么的弱小，多么的自私，才明白了自己的全部对于那个人来说是多么可笑，因为那个人的想法一直跑在女孩的前方。
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约定。
这也是那个人留给女孩的最后信息。
到了约好的那一天，一个只为了那一点渺茫希望的女孩，一个只为了自己，为了那个命题而献上全部的那个人，一起发起了引起世界关注的仅仅两个人的革命，以一个微不足道的事故的形式，她们对世界提出了问题，用自己的行为给出了答案。
“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啊……”
程子莹依旧靠在栏杆上，她眼神扑朔，似乎在试图从干净的夜空中寻找什么。
“那个事故的死伤者一共两名，一名死者，一名伤者。据说是死者将伤者抱住，把对方的身体死死抵在自己身上，用自己的身体做护盾保护住了伤者，这才救回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