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与石(36)

“这是你从哪里得到的？”老者眼睛死盯着那张相片向我问道。
看着那位年迈的教师我琢磨着要不要告诉她，之前答应了不会轻易向人展示这张照片的，但是既然给人看了就肯定会有这种问题出来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既然人家都对我开诚布公了，我总不能向她再撒谎吧。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想办法帮我弄到的，具体怎么得到的我也不清楚。”
“这样啊，我还以为已经被全部处理掉，再也看不到这个了……”老者叹叹气无奈地说道。“那你还有没有别的问题了呢？”
老实说我的问题堆积如山，比若说她刚刚提到的全部处理掉是什么意思，还有她看到照片时的动摇是怎么回事？
但天色已经不早，我不想再多打扰人家。
“最后一个问题，程子莹是什么时候死的？”
老者听到问题后扶了一下眼镜，她的两只手指在眼珠上轻轻按了几下，这是对我的问题感到无语了吗？老者神情严肃，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意味，我认为她只是在思考，而她真正的意图是指责。
“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是吧？袁老师？”
“老师你是特别的人，所以我才会说这么多。”程子莹倚靠在扶手上仰头看着天空，她的胸部随着呼吸起伏。“你的身上有和我类似的气质。”

“我和你类似？”
“嗯。不知道老师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问过的那么多问题，关于世界的，关于人类的。”
“最开始你这个人的存在就让我无法理解，一个学生为什么要成天想着些问题，是上课太无聊了，还是作业不够多？为什么不想想第二天要吃什么？为什么不想想要搭配什么样的衣服？为什么不想想你重要的人？”我用反问回答她的问题，对于是否记得她问过的问题，我的答案很显然是肯定的，但我要找回自己的节奏。
“有在想哦。”
程子莹从栏杆上抬起头，她斜视着我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恐怖，她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老师你真的认为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吗？”
她把我问到了，我无法回答。
“不如说我想得比其他人还要多得多。我很清楚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很清楚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思考了无数的夜晚，换算了无数种可能之后我才终于得到了答案，也就是世界的答案。”
“你的答案是什么？”
程子莹没有直接回答，她从栏杆上起身，慢步向我靠近，直到轮椅前才停下。她右腿弯曲跪在轮椅之上，用单手撑着轮椅的靠背顶端，身体朝我倾斜，瞪大双眼盯着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