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裂像虚焦》（3万字，慎点）(10)

非常抱歉，可能我前面的叙述过于拖沓，因为我清楚地记得这个节点，当后面的观众踢到我们的椅子后背，把我们打断的时候，我的手已经进入她的牛仔裤，我必须把说明加速，以跟上视频中的提示。
尽管牛仔裤上的蛇皮腰带紧勒着我的腕部，在这种充血的状态下我的手依然狼吞虎咽。我听到了视频里面她微弱的呻吟声，这是非亲历者不可才能察觉的补充——也许这只是一声普通的喘息，但是在这里它必须被听作一个令施暴者心满意足的驯服。因为逼仄与闷热，里面气候潮湿，这是一张触觉的地图，穿过混杂着汗水的毛发，你明显到达了一个肉质更为细嫩的地带，体液也变得更为黏稠，溯流而入，那股热流被你用手指沟通内外，随即流水潺潺，你一路突进，直至感觉被那体温接纳、融化，皮肤蜕去，那是肉与肉的无肤之亲……
突然打亮的电影院场灯使得视频画面瞬间煞白！随后镜头才慢慢适应，电影院只剩下的几个坚持到底的观众了。我看见他匆忙收回了作恶的手，在光天化日之下，两人在刚刚的水乳交融中急速退潮，倏地在他们之间隔出一段不被人怀疑的距离来，然后挂着一张清白的样子。可能和我一样，因为过于专注以至于他们根本没有注意电影的结束。两人在这个打断之后不知所措了太久，直到清扫现场的阿姨们入场了，才姗姗从我的镜头前退场——这是他们在我的相机里仅有的一次出现。

我后来总是能在这段影像中回忆起电影院那个潮湿而闷热的午夜档，这是一段最为私人又最为晦涩的光体密码，它们被记录在那些在平平无奇的材料之中，在后台，在幕布背后，在取景器之外的地方暗流涌动，那些多出来的表情，那些残余的、未被剪尽的插入广告，正是台风来临，爸爸无法回家的那些夜晚，狂风敲击玻璃的声响。
“这就是那张让我们在两个小时之内醉生梦死又哭又笑的帆布，”
因为刚刚在情色中的过度沉溺，我不知不觉中冷落了我的听众，于是补充道。 
“在这个空白之外，那些多余的光照亮了那些本身无足挂齿的黑暗——电影院的建筑细节，观众席的椅面，前座男人的宽帽子……”
这些衣冠楚楚的知识分子们最拿手的狡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能够熟练地掌握这么一套惺惺作态的话语了。影像最擅长的不是歇斯底里，而是伪装出一副一言不发的，不偏不倚的样子来。不置可否的凝视实际正是道貌岸然者的虎视眈眈。他们用一种貌似超然的、疏离的态度为自己的窥淫开辟出一段安全的距离，这种欲望因它对自己的否认而变得更加无耻，最大的下流正是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迂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