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腥味(6)

当年的风暴叫海葵。那天傲海传奇海珍品与书店关紧了大门，恒源海产市场的各摊位纷纷写上了“歇业一天”。昌盛小吃的老板打着伞，领着一袋子烧饼敲开了他的大门。老板说：“小兄弟，今天休息一天罢。雨大。也别去买菜了，拿这些饼应付一下好了。”落下这句话，老板就快步离开了。房檐上已经开始滴滴答答的响，他拿出两个铁桶，放在小小的庭院里。啃完烧饼之后，他披上雨衣，趁着雨还不大，骑着脚踏车出门了。南长山岛的路本来就修得不好，被小雨浇灌过就开始变得泥泞。他先北上骑到第二实验学校，门卫看见了他，问到：“等等，今天周六，学校不开门，你有什么事？”他回道：“秦老师，让我来的。”门卫翻了翻手中的笔记，说道：“哦，是你啊。秦老师刚打来电话，这不海葵吗，她今天来不了了。你回去吧。”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哦，好，麻烦了。”但他没有回家，继续向北骑，一直到了长岛国家森林公园山脚下的公墓。

他在附近停了车，然后径直走到薛老太太薛老头的墓。他们的墓碑甚是简洁，就不曾占多大的地，上面有两个人的名字，前面还有一个小平台。雨大了一些，落在碑上，之后又弹在小平台上。他伸手擦干水滴，说道：“奶奶，我来了，今天有海葵，台风，还是书店老板告诉我的。我现在闲，闲了就翻翻书。字都不怎么认啦。”雨滴又落，落了又擦，擦了又湿。他继续说道：“学校的秦老师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上周我找到她，让我周末给我补补，我还送了她几条鱼。但她今天来不了了。”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他转身骑上车绕到公园的一条小路。倒有几个晨练的人，但他们都在嘟囔着往出口赶。他静静地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山坡，没有看到一只白鹳。
他目测风暴是从庙岛还要往西的地方来的，到达庙岛至少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而自己离庙岛也不远了，他已经能看隐约看到对岸。若是现在掉头会南龙须多半是来不及，自己拉的网，撒的鱼饵，甚至网中存在的猎物都会前功尽弃。他想如果自己一条鱼都没有捕到，那海雕也不至于来抢了。一阵深呼吸之后，他全力向庙岛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