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断章（下）

五
连绵细雨昨日尽，润叶湿花鸟啼。花落茂林疏条里，明了万种生机。紫探绿障，红染青屏，共作春别语。流香萦鼻，寻花望鸟嬉戏。
孩童不明深意，三香立鼎，匆匆而去。微火吞纸烫人心，寂寞无声泣。草色花语，蝶舞燕影，一片春光景。门庭不平，半点华光难进。
这是几年来最好的春天，即扫尽了冬季的寒气，又没有被夏日提早占了位置。温暖宜人亦宜物。大地没有辜负春天的美意，毫不吝啬地展现自己的本领。老家的菜园前的河水，叮咚叮咚地为鸟儿和声，那树上的枝条，在风的帮助下夸耀自己的新叶。更不用说那些穿梭于间隙间的黄蜂，泥土里翻动的蚯蚓，毛绒绒的兔子在山间蹦跳。各种生物在大地的指挥下，演奏出独属于今年的乐章。
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仔细聆听这优美的旋律，我正是那不幸者的一份子。无论怎样动人的景物，洗耳的声音都无法来到这老宅，来到这新建的灵堂。
千里迢迢赶来，身体又热又凉。颤微微地握住母亲的手，寒气窜上胸膛，我咬紧牙关，握住她的手不放，妄想用体温温暖她。儿子慢我一步进来。“奶奶，奶奶。”略带稚气的声音压抑不住悲伤，他趴在母亲手臂上哭泣。哭声从毛孔中一点点渗透，我的肌肤，我的血液，我的心脏，都成了悲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