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鲸鱼之夜(8)

打开箱子，首先出现的是大学毕业照。一群男生女生穿着学士服、带着学士帽，青涩的脸上挂着愉快的笑容，眼神中净是不羁与狂傲。面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他们没有丝毫的胆怯，有的只是“感动的热泪、深切的同情、轻蔑的微笑、辛辣的嘲讽”。
毕业后不是没有举办过同学聚会，只不过我一次不曾参加罢了。几个处的不错的朋友也喊过一起小聚，起初是有事没去成，等到后来，只觉得无所谓、没必要了。或许社交对于二十岁的人才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吧。因此自离开学校后，见过的老友寥寥无几。
我粗略地端详了一下照片中的人，能叫出名字的，只有三五个。不禁感叹岁月的心狠手辣，那群弹着吉他嘶吼着梦想和未来的人、那群穿着球衣在球场上喊着一辈子不分开的人，如今连名字都记不得了。二十二岁的我站在最后一排从左往右数第二个，穿越时空的长河，对着四十岁的我生硬地笑着——那笑容活像曾经在某个景点看到的一只石猴子——仿佛在对我说：“你还是来了啊。”
（如若得以穿越时空相见——二十二岁的我和四十岁的我——他们会对彼此说些什么？）
把照片搁在一旁，又从箱子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是几个记乐谱和歌词的破本子，页面被岁月洗得发白褪色，页脚皱巴巴的，有的向上翻着卷儿，不知被捻过多少次。随便翻开一页，是伍佰的《白鸽》，看了一眼，旋律就翩然而至，我不由得轻轻哼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