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鲸鱼之夜(14)

每结束一场演出，大家就会在作为我们的“据点”的廉价出租屋通宵狂欢，通常是喝酒打牌，累了以后就关了灯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或床上东南西北乱扯一通。
“秋山睡过几个？”熟识了以后，某日一个成员问我。
话题总是会聊到女人，我每次都静静地听他们高谈阔论，那晚不知为何话题就引到了我身上。
“没睡过。”我平静地回答说。
“哦吼？”那人一个翻身麻利地坐了起来，在黑暗中看了我一会，外面不知是灯光还是月光的光线使他的眼睛发出微弱的、幽幽的亮光，我能感觉到他在酝酿着什么令大家兴奋的事情——起码另几人会兴奋。其他人明显也感受到了这种氛围，一时之间纷纷有些躁动。
“秋山没经历过呢，”那人坏笑着开口，“那不如我们带他去体验一下。”
话音刚落，其他人就哄笑起来，冲我吹几声口哨，然后一把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整理好装着互相推搡着走出出租屋。
我心中虽然没有这个想法，却也没有拒绝，同他们一起向后街走去。
七拐八拐的，一行人就来到一个理发店门口，共三层，标着“美美理发”的牌子已经摇摇欲坠，破破烂烂的门窗令我怀疑在台风来临之时会不会被吹的七零八碎。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左右了，店里黑漆漆的。“太晚了。”我说。领头人回头冲我笑了一下，敲了几下窗户，不一会灯亮了，随即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披着一件外套过来开门。

“这么晚。”她一边揉眼睛一边说，用拇指和食指将揉下来的眼屎弹到地上。
“这种事得看时机嘛。”还是那人开口，女人就和其他人一同尖声笑了起来。
一进门就是个普通理发店的样子，地上零零碎碎的残留着一些发渣。
“二楼后两个屋和三楼那几个屋都行。”女人说完就关了灯，然后转身走了。
“知道了。”
我跟着他们上楼，楼梯发出“吱呀吱呀”不堪重负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地静默下来，一路上没人讲话。到了二楼，两个人默契地往深处走去，其余人上了三楼。
“秋山选一个。”一人说。
“这个吧。”我指指正对着楼梯口的第一个房间。那人点点头，进了隔壁房间，其他人就各自散开了。
紧挨着房门的墙上开了一扇窗户，月光从满是裂痕的玻璃穿过，洒了一地。我在这银白的月光中站了一会，轻轻敲了几下门。
第十一章
“秋山，不要后悔做过的每一件事。在做一件事之前，如果不知道是对是错，那就静下心来想一想，以后的自己回忆起这件事会不会感觉后悔。”
过了几秒，一个听起来略为稚嫩的女声响起：“请进。”
我推开门走进去，合上门，房间不大，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一张书桌和两把椅子，除此之外就只有我脚下的一块小小的、黑乎乎的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