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雨雪(2)

向晚正痴着，忽见嘉然将画板画纸画笔一一收起，侧头向她莞尔一笑，站起身来，向晚还停在方才静止的时空里，竟作了没必要的问：“怎么不画了？”
“雨愈下愈大，还怎么继续画？”嘉然示意她看亭外，雨水竟已是倾盆之势，“说起来雨愈下愈大这事，你这淋着雨的竟然比我这个被伞遮着的人还晚知晓么？向晚，你不会真是棵不知冷暖的木头吧？”说罢她用空出的那只手拍拍向晚的脸颊，湿漉漉的触感，却又带着手心的温度，其实嘉然知道，如果向晚真是棵木头，反而不会打着伞在这里淋雨，她拎起画具，向向晚那侧一靠，伞柄和人便都挤在了向晚手边。
待雨小了些，两人便过桥回到岸上去，桥面已然被湖面淹没，水直高过二人脚踝。
“早知道就不来这边画画，又湿透了一双鞋袜。”嘉然垫着脚走上岸来，口中故作怨言。
“你自己挑的好地方，能怪谁呢。”向晚跟在她后头上了岸，两人重又并肩行走，“说起来今天画的是什么画？我只看出里头有一片林子。”
“等画完了再同你讲，你写的剧本不也从没有提前给我看过么？”
“那倒也是。”向晚点点头，一个不提防，雨伞被树枝卡住些许，向晚将伞柄向回勾了勾，伞面便从间隙里逃脱，“方才我只看着你和你的画，并未发觉雨越来越大，想起来，倒有点‘痴及局外’的意思在里头。”

“那这意思也确实就只有一点。”
“为何？”
“因为痴的只有你，没有我。”嘉然向向晚眨眨眼睛，接着狡黠一笑，向晚知道嘉然将她整个看穿，借着浓重的雨气微红脸颊，只得轻轻咳嗽两声，“话说回来，最近我有新剧上演，想让你帮忙画幅海报，你有空闲吗？”
“只要你说，我随时都有空闲。”
“那好，明天晚上有学生彩排，到时候我来喊你，我们先去西餐厅吃饭，听说那里上了新的菜品，之后就可散步到剧场去。我倒也不知道该画什么样的海报，只能烦请大画家您自行挑选场景了。”
“嘴上一个大画家一个您一个烦请的，客套得很，稿费倒没见你真的给过。”嘉然听她这般客气，便挖苦起来，其实她也不要向晚那份稿费，当初就是向晚邀她来这大学里住下的，平日里画作的出售，画集的出版，一趟趟东跑西跑里都是向晚伴着，哪里好意思再让她支付自己稿费呢？
回了屋子，水早就煮开，向晚将伞收起，又将自己和嘉然湿透的外衣都挂上，嘉然则摆好了画具，冲开两杯姜茶，又拿剩下的水倒了半盆，拧了块热毛巾放着，门锁上，两人索性就将湿透的衣服全脱下，简单擦了身子，向晚借了嘉然一件单衣穿着，便对坐在桌边，各披一条毯子，火炉搁在一旁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