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破碎(2)

当我穿戴整齐，关上那扇不太隔音的房门时，一个人从走廊左边来到我的身边。
阿云只比我矮一点，但在女人里这是十分完美的身高。微胖，脸有些圆。
她是我的同事，也住在这栋公寓里。
我的文章发表在她负责运营的专题之一，所以是我在这座城市不多的熟人。
当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心中顿时产生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并不好，它有违我的人生原则。没有人有资格随意评论别人的外貌。但当它出现后，立刻占据我的整个大脑。身边的同事向我介绍的话，也被自动滤掉。
我可以保证，在人生二十几年里，我从没见过眼睛和鼻子大小相差如此多的人。
她的眼睛很平常，躲在镜片后面。带上口罩之后，别人看向她时，更多注意力会放在那支玫瑰金的八边形眼镜上。
而她的鼻子，比她任意一只眼睛单独拿出来还要小。
同事离开后，我才发现我没有记住她的名字
“我是阿云，你好。”
阿云伸出手说道。
当抬头与她对视时，我心中突然产生一股感觉：刚刚不太礼貌的想法早就被她全部读取。
阿云走到我身边停下。
“还没睡？”她问。

“还是那个梦，醒了。”我说。
第一次重复相同梦境时，我像开玩笑一样和阿云讲过。她让我写成故事。
这样的开头，更像灵异故事。
“应该让阿东写。”我说。
当我和阿云走到餐厅，一张没人的桌子上摆着一碗虾仁面，旁边的盘子里是一个煎蛋和两片火腿。
当我端着牛奶回到座位时，阿东和阿云已经在交谈。
阿东面前多出一杯橙汁，放着煎蛋和火腿的盘子放在阿云面前，以及另一杯同样的橙汁。
阿东留着寸头，带着一副窄框眼镜，脖子上挂着一个三角形的金属项链。他很瘦，手指修长，血管像古树隆出地面的树根扒在他的胳膊上。他露在外面的皮肤苍白，好像得了让人虚弱的病，但说话的声音却总是饱含精神。我去过他的房间，堆满各个地域、文明、时期记载神秘传说的书籍，占卜类和语言类不在少数。
他端着水杯，我能感受到他看向我的眼神中的期待。
“和我讲讲你的梦吧。”阿东说。
我看向阿云，她对我点点头。显然，她真的找到阿东，打算让他继承这个梦。
我沉默了，用了五分钟将头脑中断续的梦拼凑起来。好在重复太多次，每次忘掉的部分，总能从另一次重复中寻找到填补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