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无月 17/全员渣男/张云雷(5)

这混乱的人生早已千疮百孔，再多一枪刺进来，似乎也再体会不到什么疼痛，反而有种离奇的滑稽。
左右查看，确认魏秀芬并没有因此受伤。她没耐心继续听什么狗血剧情，直截了当问了重点。
“他们要多少？”
她倚在红砖墙上，手捏成拳轻轻的锤着脑袋。屋里那唯一的一律阳光也变得暗淡，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住。
打胎的手术费、疗养费，以及“精神损失费”——由于两家相距不远，此番一闹，大家名声是都毁尽了，但显然更吃亏的是女孩。
“他们说将来彩礼钱肯定是不好多要了，怎么也得给个十万八万的。”
“不然他们就去告你哥哥强奸，反正也知道咱家在哪儿，有事儿没事儿就来一回，抢的抢砸的砸，这日子还怎么过”
“十万八万？”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实在哭笑不得。怎么别人家的女儿就这么值钱呢？忍不住生出这种想法。
初秋天气，却感到刺骨寒意。她打开箱子，翻出银行卡。
“里头是四万六，我只有这些，多一分也拿不出。”

“这事儿我不管了，我也管不了。你们愿意给他钱，卖房卖地都可以，没钱就让他去坐牢，我看还能过得清净点。要是再来逼我，我只有去死，到时候你们拿我的骨头去卖，看看能值几个钱吧！”
她话音未落，作势要走，屋里传来一道男声。
“月月”
罗鹏柱着拐慌忙出来，只穿了一直拖鞋。
“这钱算我借的行不行？你可以写欠条，我签字，将来慢慢还给你。”
兄妹俩在长相上都更像母亲，罗鹏剃掉烫染过的长发，看上去比出院时白胖不少，也多几分肤浅的温润。
他说着去找纸笔，月月只觉得好气好笑。
“还？”
“拿什么还？你还的起吗？有手有脚的时候都只会坑蒙拐骗，天天伸手找妈要，现在残废了反而能自己赚到钱？糊弄鬼呢？”
她并非是言辞锋利的人，很少和谁起争执。罗鹏至此对她不算十恶不赦，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忍不住恶语相向。
只是可以肯定，她无法通过这种贬低或谩骂而获得任何快感。这是廖燕秋面对她时惯有的嘴脸，是她以往最厌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