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无月 17/全员渣男/张云雷(6)

廖燕秋第一宝贝这个孙子，早从医生嘴里听说可能会留下残疾时，就已要死要活闹过一回。这几天看着罗鹏复健艰难，正暗自落泪，被月月口不择言戳中痛脚，当即火冒三丈，抄起把扫帚就结结实实夯在她身上，污言秽语大骂起来。 
无关痛痒的打骂，原本是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事，却头一次让月月感到无比烦躁。她毫无预兆的伸手握住扫帚柄，用力往回一推，廖燕秋便“咚”一声跌在门槛边，额头磕在木门上，霎时红肿一片。
屋里人被这变故唬得一愣，谁也预料不到事情的发展。月月下意识伸手去扶，没注意到罗鹏也正做出相同动作，两人撞在一处，依靠拐杖的人重心不稳俯倒下去。旁观者看来，自然又成为她的罪状。
廖燕秋无暇顾及自己头上的伤，怒气冲冲站起来，一手扯住她头发把人摔在土墙上。月月防备不及，只觉得眼冒金星，刹那间还有点想吐。
对于痛苦的经历，很早就学会要善忘。和以往的每一次相同，甚至连身体都还保留着肌肉记忆，最终还是抱头缩进了角落里，独自承受辱骂和殴打。不会有人阻止施暴者，不会有人成为她的救世主。

落在身上的拳头、钻进耳中的侮辱，她有时真的会产生一种错觉，也许自己确实有错，生来活该被人打骂，不该反抗、不该有半点逃离的心思，这辈子早早受完苦早去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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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是不是你跟别人生的呀？”
抱头的动作使得面部以保全，只在脸颊偏向耳边的一侧留下一道伤痕。对镜观察许久，觉得应该勉强遮得住。
魏秀芬没有说话，于是月月继续追问。
“你出轨？外面有男人？还是被人强奸啊？”
土地一样厚重朴实的女人，从不知道抬头看天也是种选择，离经叛道的言论在出口的瞬间就让她红了脸。
面对丈夫的暴行无力阻止，面对女儿的质问欲言又止。或许她也希望自己拥有抗争的勇气与能力，但幻想是最徒劳无功的事。
“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啊？到底为什么?哪有人这么对自己亲生女儿？难道我不是人吗？”
月月知道自己其实不该问，没有意义。答案已经足够清楚，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是不受期待与欢迎的，早被排挤在"家人"这个集体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