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神鹿列车(10)

6.
共度的半年时光内，她的热爱有增无减。直到初春，三月末，Jane被邀请到郊外别墅为夏庆生。那是她初次走进他的人际网络，场所是一处热烈疯狂的生日派对。
她向来不擅长这等场合，只想着安安静静喝酒就好，却从未想过推门而入时已仿若身临另一个百无禁忌的世界。电子乐震耳欲聋，暖调红光和晦暗交替转换，走廊里摩肩接踵，男男女女都穿着大胆的服装，随处可见两两结伴，氛围暧昧，又太过张扬。Jane在人群里左右躲闪，取了红酒寻一处角落安坐，装作若有其事地盯住酒杯。本以为夏会主动找到她，过了多时，出现在旁边的只是一位陌生女人，长裙，露背，手指夹着燃烧的烟。
他们都是他的朋友吗？她皱了皱眉，借着三秒闪烁一次的红光看见远处地面凌乱的酒瓶，四次红灯亮起，酒瓶周围多了些破碎的衣物。Jane霎时惊惶无措，急速收回目光投向身边的女人，与她视线交汇。
“R、N、Y、E。”
女人先是笑了笑，红唇张合，意味不明的吐出几个字母。
Jane给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礼貌询问其含义。
女人只是重复，“R、N、Y、E”。

Jane心想，大概是我不懂得的某种暗号。她摇头示意自己不得要领，随即拿起酒杯离开了座位，拨通夏的号码。手机荧幕显示已经接通，耳边话语却被聒噪的音乐盖过，什么也听不见。她挂断电话，改以发送信息，又因背后人潮涌动被迫无目的地前行，进入一处广阔的大厅。
这里的中心像是舞池，头顶环状的光无规则地旋转不停。Jane倚靠在边缘，裸露的手臂被墙壁沾湿。忽然手机无法被唤醒，只得再次借由屋顶迷幻的光源才能摸清状况。水渍冰凉，一股凛冽爬上心头，细细密密的藤蔓缠绕身躯。墙面不知被谁用红酒胡乱涂鸦，血迹般的深红残痕歪歪扭扭自断壁残垣中流放。
RNYE。
和夏有关吗？她开始猜想其中的意义，三十秒过去依然一无所获，于是猜想变成了怀疑。此时一位高大且陌生的男士朝她走来，浅色衣服紧贴在腹部，前襟遍布湿迹，或许是五分钟前曾失手打翻了酒杯。他和Jane交谈，强烈的电子节奏却掩盖了一切以声音传递的信息。她动用肢体语言，手指点了点墙面，期望对方给出关乎那串奇妙密码的解答。
Jane没有被任何人告知过进入这座疯狂场所的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