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宇宙之梦 四(9)

一场临时【会议】在南洋群岛上展开，这是有史以来最为混乱的一场，每个流派都在互相指责，同时宣称自己的力量可以拯救这个遭受重创的组织。当时的领导者——同时也是东亚重工的创始人——一直在试图弥合内部的裂痕，但情况非但没能得到缓解，反而变得愈发暴烈。
最终，在数次大规模冲突后，寞琅道迎来了自己的分裂。他们带着数千年来探索积累的底蕴，和彼此的理想分道扬镳。他们中的一部分选择去往更广阔的天地，继续探索未知的远方，而选择留在故土、主张积极入世的那批人，便是东亚重工最初的开拓者。
如今，在东亚重工的秘密基地里，还存放着一座由白玉雕琢成的神像——那是寞琅道的信仰，寞琅箐女（Enasoflam Theabinha）。神像的外观是个身形消瘦、穿着简约长袍的少女，她的面部经过漫长的岁月洗礼，已然模糊不清，脚下的基座上铭刻着一段古朴的文字，正是寞琅道的核心教义：血肉如草木，荣耀如昙花，草会枯萎，花会凋零，然而死亡并非终结，一如真理永远长存。
“在寞琅道的信仰体系里，寞琅箐女是一位温柔而又无情的神，传说祂自星宿而来，用土和水造了最初的生命，又在此基础上创造出了所有活物，故又被称为【娲祖】。此外，祂也被称为【纯白之王（素王）】或【熵寂之神（熵姬）】，是有教无类的知识之神，也是引渡亡魂的轮回之主。那些最为狂热的崇拜者曾在南终之地兴建纵横万里的行宫，其规模之宏伟，宛如连绵不绝的群山，只为吸引箐女的目光。可惜这些伟大的杰作都已在【绝地天通】后烟消云散，寞琅箐女也重归太虚，只留下支离破碎的传说。”

“……真是难以想象。”雪锦幽由衷地感慨道。
“传闻也许有夸大之处，但绝非空穴来风。神明是千变万化的，也可以说是无状无貌的，只是人们牵强附会，才有了心目中的模样。人们只是根据自己内心中神明的模样，制造出了这些雕像。如果只是根据形象曲接附会，信仰是不纯的，也会对神明产生误解，到头来也只会怪罪神明罢了。”
“所以说，神明都是形而上，而神像则是——”雪锦幽还没说完，就被奈哈比抢答了，“化身。”
奈哈比的表情肃正起来，“神像全都是人们所相信的神明化身，俗话说，神明千面千貌，可人们只认其一面一貌，就已经足够了。”
“足够了？为什么？”雪锦幽反问道。
“因为人只能达到这种程度呀，越是理解神明，也必然越靠近神明。”奈哈比理所当然地说：“可是，人太过靠近神明，总是不好的，因为人之所以是人，是有其原因与根本的。”
“科学可不赞同这种说法。”雪锦幽笑了笑。
“那关我什么事呢？我又不是科学家。而且，在我们这里，见证历史并非难事，只要你愿意。”奈哈比取出一枚黑色的药丸，递给雪锦幽，“这是我根据一本古籍上记载的配方，用现代技术还原的秘药，它能让一个人的精神穿越时空，体验万物的轮回变迁。当然，是否使用它，完全取决于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