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FTEEN HOURS 十五个小时（七）(9)

有那么一刻，想知道是否有可能找出词语来表达他内心盘旋的所有混乱的思想和情绪，拉恩沉默了。然后，就在他正要回答布拉文的问题时，他们听到身后远处传来不祥的炮火声。
“嗯。听起来他们正在发射嘻比（HeeBee）。”布拉文说着，转身看向了炮声来源。
“嘻比？”拉恩问道。
“地狱破坏者。”布拉文心烦意乱地说。“震地者（Earthshaker）的本地变种，更大。现在请安静，新鱼。我们需要听。”
从远处拉恩开始听到火炮炮弹在飞行中的尖锐叫声。越来越近，炮弹在他们头顶高空通过的声音瞬间变得更大了。直到，当噪音直接传到头顶时，炮弹的尖叫声突然改变了，当炮弹开始最后的死亡俯冲时，炮弹的尖叫声达到了可怕的尖锐和刺耳的程度。
“炮击！”布拉文大叫一声，一把拽住拉恩的衣领，将他一起拉下来，突然向沟底一跃而去。
当他摔落在战壕地板上时，他的胃猛烈撞在弹药箱上，拉恩发现他并不孤单。被布拉文警告的叫喊声惊醒，达维尔等人已经俯伏在沟底，如同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热情拥抱着地面。拉恩发现自己脸朝下在一堆人体中间，别人的靴子后跟痛苦地戳在他的耳朵上，拉恩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布拉文那不可忽视的庞大身躯压在他身上，让他就根本无法动弹。尽管拉恩可能对他的同伴们奇怪行为的原因有任何疑问，但随着他们头顶上空的炮弹尖叫声戛然而止，他们很快得到了回答，

“愚蠢的狗娘养的！”达维尔大喊，他的喊声几乎不足以在喧嚣中被听到。“这是这个月第三次了。”
由于地面因多次爆炸的震动，拉恩的身体颤抖着，闭着眼睛，将脸埋在泥里，嘴唇喃喃着一连串哽咽和恐惧的虔诚祈祷，祈求救赎。当他祈祷时，他的脑海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的问题。这怎么可能，他想。布拉文说他们是我们的火炮。为什么我们自己的一方对我们开枪？但是没有答案。随着轰炸的继续，只有更多的爆炸和飞土。
然后，突然，谢天谢地，爆炸停止了。
“移动！移动！移动！离开战壕！”达维尔喊道。“快点。在这些混蛋重新完成装弹之前！”
当其他人跳起来越过后方的壕沟墙时，拉恩爬了起来，跟在他们后面。越过墙壁，他看到他们已经冲到了一半的山坡上，朝着防空洞的方向冲去。拼命追赶，有那么一刻，拉恩只知道涌出耳朵里的血液和心脏的跳动。然后，仿佛梦魇般缓慢的觉醒，他再次听到了炮弹坠落的死亡尖叫声，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及时到达防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