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船(3)

先后离开了甲板，我仍在露天的走廊附近游荡，思索着这个问题。时不时看看星空，数十万年前传来的光也许会带给我们答案。
本是无意间扫视到船体右侧离水面附近处的木板，但令我瞳孔绽开的一幕竟划过视线躺卧在那木板缝隙间——
从船长室坠下的铁罐把木板砸出了一个直径大概一只脚的窟窿，海水一股一股地向船上涌起，如同恶魔般放肆。
惊恐中我少有地恢复了理智，冲进了传达室举起摇铃歇斯底里地抽搐。不到十分钟，甲板上的人多了起来，但有更多的人还在熟睡，全然听不见我的呐喊与彷徨。但恢复理智的我也意识到了这里并非穆尚咖啡馆，并不是志同道合的ABC之友社，他们正迷茫地抱怨着什么，我还需要向这群闻铃声而来的人解释来龙去脉。
“船上破了个洞！”我扯开嗓门向人群喊道。

天色已经太暗，路灯也已经灭了，孤零零立在甲板内侧，好像在渴求什么装饰品。
我需要迫切证明洞的存在，让渡客们确切认识到洞切实存在。
我张牙舞爪，一面指着黑暗中的不可见的正在冒着冷汗的破洞，一面竭力地陈述着我所想表达的焦急。
“在哪呢？我坐这艘船四十多年了，没见它破过洞。”人群中一个声音传出来。
“我手指的方向，真的，刚刚我看到了，有一个洞……”我的双腿想要跳起来了。
“我看不到，我认为没有。”
“就在这个方向，你看看，或者听听是不是有水在向上灌？”
“别胡扯了，这周围都是水声，年轻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真的不是我无理取闹，我亲眼看到船长扔了一个大铁罐下来……”
空气突然凝固了，所有人用化石般的眼神盯着我，我明白了，他们以为我在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