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十四（直道相思了无益）4(4)

自古以来，江湖道和官府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线。江湖人不近官府，官府也不管江湖事。江湖事江湖了，即使是人命，哪怕是像镜湖派的灭门惨案，只要不祸及普通百姓，伤及衙门的官威，官府也自会闭着眼睛当看不见。但是无论怎样的江湖枭雄都明白，官府是得罪不起的，再了得的功夫，也经不起正规军队的铁蹄。可笑的是，他们又都瞧不起投靠了官府的武林人，认为是自甘堕落，坏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虽然提到天窗，江湖上人人自危，但子舒暗地里天窗之主的身份如果让天下武林人知晓，一个鹰爪孙的骂名怕是逃不掉的。
能在几年之内平定了四季山庄的乱象，确实是子舒能力超群。可横跨了江湖和官府两条线，混淆了两者之间的边界，一个弄不好，子舒就会遭到反噬。而晋王也未必真拿子舒当股肱之臣，恐怕不过当他是好用的一柄利刃而已。是以短期之内，子舒并没有甩脱晋王的可能。晋王这样割据一方手握重兵的藩王，又有谁敢拿来做跳板？怕不是嫌命长么。

如此混乱的局面，也唯有子舒才能应付自如了。
可无论是四季山庄还是天窗，表面上看来有若鲜花着锦一般，其实却都是足以令人泥足深陷的沼泽。成岭武功稀松平常，性格也偏软，在这一片乱象中，很难支应门庭。子舒这样的人，素来唯恐累及无辜，当年他连自己嫡亲的师弟、秦怀章的亲生儿子秦九霄都坚持送了出去避身事外，又怎肯让成岭这样纯良的孩子没头没脑地一头扎进这一摊泥泞之中。
不肯应，才是真的为成岭的未来考虑。
可偏偏成岭就遇到了自私成性的我。
成岭功夫不行，是因为他父母素来的宠溺，自小不舍得他吃半点儿苦。他看来笨笨的，学功夫反应慢，手脚也跟新装的似的不怎么听使唤，一开始练个最简单的五禽戏都能做得同手同脚，笑料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