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十四（直道相思了无益）4(2)

我之后偶尔也喝酒，却再没有敢让自己喝醉过。
哪怕爬得再高，我脚下踩的也都是累累白骨和幢幢冤魂。只要有片刻的恍惚或者失神，我都会被背后时时刻刻窥伺着的数不清的鬼魂拖向更可怕的深渊。睡着时都要睁着半只眼睛，说的大约就是我这样的厉鬼。
直到……我嫁给了子舒。
酒依然很难喝，可我却不再惧怕喝醉。
我何曾有什么千杯不醉的酒量？
以我与子舒这样的武功，不想醉，自然便不会醉。
只有在他身边，我才敢醉。
哪怕醉死过去，也会有人将我送回床榻，盖上被子，还有枕边人的陪伴，比被子更加温暖的、耳鬓厮磨间熟悉的呼吸和体温。

借着醉意，我可以放纵自己，假装我不是温客行，不是鬼主，假装我和子舒是真正结发的夫夫，我可以放肆地占据他的怀抱，独享他的笑容。
虽然，假的……永远就是假的。
至少在此刻，我可以骗自己，那个修竹一般高标清举的背影，是属于我的。
夜色渐渐浓沉。我将一大碗辛辣的酒液灌进喉咙，鼻腔被上冲的酒气呛得一阵阵的酸胀。或许是天晚了，烛光太暗，也或许是我喝得太醉了，酒意上头，可明明眼前都模糊了，他的身影却依然那么清晰，似乎永远刻印在那里。
我忍不住痴痴地看着他，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