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丽娜·弗洛雷斯:塔尔卡瓦诺(16)
几天后,潘丘说那天是他第一次跑那么快,我们的训练最终也没有白费。当时,我喊他去找人帮忙,话音未落他已经一跃而起往山上跑。对于我来说,一切有关修炼、计划、忍者和潘丘的事情自然也都变得毫无意义。
我扑向父亲拼命摇晃他试图让他清醒,不是因为感受不到他的呼吸,而是因为一股气息,因为他散发出来的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那不是腐烂的气味,而是一种混合了消毒液和发酵味的怪味儿。潘丘搞错了,爸爸还有呼吸。我不用将耳朵凑到他鼻子跟前去仔细听也能知道情况不妙,因为那股恶臭,那股很久之前就开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但我却因为潘丘的尖叫才察觉的恶臭。这股恶臭促使我将颤巍巍的手指伸进他口中催吐。我的双手、双膝都在颤抖,整个身体吓得直哆嗦,但我还是用一只手努力让他的胃发生痉挛,另一只手捶打他的胃部试图让他吐出更多我们一进门就迎接我们的胆汁。
是氯水,我父亲喝了氯水,一瓶一升半的可口可乐瓶盛装的氯水。一辆小面包车每周都经过这里贩卖氯水。曾有过其他人因为服用氯水而身亡,但基本上都是误食的儿童。或许父亲认为自己的承受能力和儿童一样,因而喝下能丧命;又或者氯水是他手头唯一的武器,他终究还是没有手枪。不,他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想到我母亲,只想唤起她的注意。他是这样想的:我要给她传递一个信号,我要喝下她干活的工具,她愚蠢的追求,她的野心。我要喝下去,让它们一口一口杀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