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 — 守夜人（上）(4)

他望向陌生人，陌生人也在驻足等他。情深心中不禁觉得好笑，他对酒馆的感情似乎很难被旁人所理解。可旁人又怎知道他身在这里，长于这里有二十多年。酒馆已经是他唯一的家，成了他的根。一个人若是被斩去根脉，是极其痛苦的。家在眼前却不能返回，由此萌发的情感不言而喻。
接着走。
穿过几个街区，秦生僵在了原地，他无法相信眼前的陌生人了。街的对面，极其醒目，伫立着一部陈旧的电梯。
这是怪物的血盆大口。
“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再踏进地下城一步”秦生冲陌生人大喊一声，向后方跑去。
逃跑十分顺利，他臆想中的四周潜伏着的督察队并没有出现。他加快奔跑的速度，重新回到几个街区前待的地方，迅速钻进一条小巷，背紧靠墙面，大口喘气。悬着的心刚放下，往巷子深处一瞥，全身燥热的血液又瞬间变得冰冷。
一盏煤油灯悬在那里。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追得上我？你是另一个，对……对吧？”

秦生几乎要崩溃了。逃跑过程中，根本没人跟着他。那个人，怎会在这里？
煤油灯，缓缓向前移动着。
我们与黑夜共生。
陌生人的身影从阴影中渐渐浮现。
我们与黑夜中穿行。
一袭黑衣，越靠越近。
你属于守夜人。
秦生是一句话没听进去，拔腿向巷口狂奔而去。
煤油灯前举。
火光一闪。
无数光线如有强大引力一般，拉扯着逃跑者。秦生惊愕地转身，盯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眼神突然变得坚毅起来，挥动拳头砸向对方。
“给我滚开！”
黑衣人显然一惊，黑色的披风微微颤抖了一下。
火光再次一闪。
引力瞬间变为推力，将秦生推离。不知砸到了什么，秦生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烈的疼痛，昏死过去。
强光将秦生照醒。
黑衣人提灯立于秦生面前。
双眼无法直视火焰的光明，秦生扭头转向一边，伸手挡住射来的光线。后脑的疼痛欲裂正在告诉他这不是梦。